上訴人(原審被告)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濟南市。
法定代表人謝德剛,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清玉(特別授權(quán)),山東昌平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明秋,四川果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寇德華,男,漢族,住四川省南充市。
上訴人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簡稱濟南家具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寇德華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南充市順慶區(qū)人民法院(2016)川1302民初484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2月3日受理后,依法由民三庭副庭長周朝陽擔任審判長,與審判員何順紅、羅曉翠組成合議庭,于2017年3月21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濟南家具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劉清玉、張明秋,被上訴人寇德華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審查明,寇德華與濟南家具公司經(jīng)充分協(xié)商,于2015年7月1日簽訂了《供貨合同協(xié)議》,協(xié)議約定由寇德華向濟南家具公司負責提供家具,再由濟南家具公司向外銷售,銷售貨物所產(chǎn)生的運輸?shù)缺匾杀居煽艿氯A與濟南家具公司各承擔一半,銷售貨物所取得的利潤由寇德華、濟南家具公司各占一半。該協(xié)議第八條約定:“在精誠合作期間,甲方寇德華提供給乙方濟南家具公司的所有貨物,乙方必須優(yōu)先銷售。如遇客戶同時要兩套或兩套以上貨品時,均由甲方安排發(fā)貨;如客戶指定要乙方廠家生產(chǎn)時,乙方可生產(chǎn)銷售,乙方不得私自購買甲方所供同款同類產(chǎn)品。乙方如有私自購買同款產(chǎn)品,以該產(chǎn)品十倍價格賠償給甲方,甲方并有權(quán)終止本合同”。該合同第九條約定:“乙方在銷售甲方所供產(chǎn)品后,乙方必須建立銷售清單和帳目,在銷售清單或發(fā)票中,必須明碼實價,并注明客戶的聯(lián)系方式”。該合同第十一約定:“利潤結(jié)算方式:甲、乙雙方紅利定期為每三個月結(jié)算一次,再由乙方在7個工作日內(nèi)支付給甲方”。該合同第十二同時還約定:“如任何一方違約,由違約方承擔一切損失,并由違約方支付對方經(jīng)濟補償60,000元人民幣。在雙方協(xié)商未果等情況下由甲方所屬地為南充順慶區(qū)人民法院裁定”。下況1500
另查明,1、濟南家具公司認可謝德剛于2016年1月26日制作的《銷售清單》載明:“進貨合計54,200元,銷售合計70,000元,利潤為15,8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5,530元”。謝德剛為濟南家具公司的法定代表人。2、濟南家具公司認可于2016年6月8日的《寇哥貨品結(jié)算單》載明:“御尊堂沙發(fā)銷售利潤為10,4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3,640元,博古沙發(fā)銷售利潤為4,76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1,666元,中堂銷售利潤為7,0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2,450元,2米寫字臺銷售利潤為3,1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1,085元,門水頂箱柜銷售利潤為4,0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1,400元”。3、濟南家具公司不認可但有濟南家具公司法定代表人或者其授權(quán)人與客戶簽訂家具買賣合同,且銷售的家具不屬于寇德華提供的其私自采購相同產(chǎn)品的進價合計為64,000元,銷售合計為101,000元,利潤為37,000元,其中寇德華提供的濟南家具公司與客戶簽訂的《購銷合同》22份,案涉合同的絕大部分家具為寇德華提供給濟南家具公司的家具,然后再由濟南家具公司銷售給各客戶。4、寇德華解除雙方的家具銷售合同撤場后,運輸其未銷售完的家具產(chǎn)生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共計7,230元。
原審認為,寇德華與濟南家具公司經(jīng)充分協(xié)商簽訂了《供貨合同協(xié)議》,雙方均應該按照誠實信用原則履行好合同的義務,但由于濟南家具公司的違約行為造成寇德華較大的經(jīng)濟損失,理應承擔相應的違約責任。由于在庭審中,寇德華與濟南家具公司雙方對解除《供貨合同協(xié)議》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本案的爭議焦點是,一是寇德華與濟南家具公司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真實性的認定。二是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該承擔余下15%利潤6,759元的給付。三是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承擔因違約造成寇德華的損失185,000元。四是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承擔60,000元違約金的問題。五是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承擔貨物撤場所產(chǎn)生的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分述如下:
一、寇德華、濟南家具公司簽訂《供貨合同協(xié)議》真實性的認定。本案中,寇德華提供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既有寇德華的簽字,也有濟南家具公司加蓋的單位公章。雖然在庭審中,濟南家具公司提出其持有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沒有加蓋濟南家具公司公章,但是濟南家具公司交給寇德華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有濟南家具公司加蓋的公司印章,也有寇德華本人的簽字,濟南家具公司對寇德華持有合同的公司公章無異議,故對該《供貨合同協(xié)議》是雙方簽訂的基本事實予以確認。
二、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該承擔余下15%利潤6,759元的問題。根據(jù)寇德華、濟南家具公司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第六條的約定,銷售家具產(chǎn)生的利潤由雙方各分得50%,而濟南家具公司提供給寇德華且濟南家具公司認可的兩份《銷售清單》載明:“進貨合計54,200元,銷售合計70,000元,利潤為15,8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5,530元”、“御尊堂沙發(fā)銷售利潤為10,4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3,640元,博古沙發(fā)銷售利潤為4,76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1,666元,中堂銷售利潤為7,0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2,450元,2米寫字臺銷售利潤為3,1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1,085元,門水頂箱柜銷售利潤為4,000元,按照百分之三十五計算寇德華應得利潤為1,400元”。濟南家具公司只將銷售家具利潤的35%給分給寇德華。雖然濟南家具公司在庭審中認為寇德華自認愿意按照35%分得利潤,但是沒有得到寇德華本人的書面認可,寇德華對此在庭審中又予以否認,故濟南家具公司應當按照雙方協(xié)議的約定向寇德華補足余下15%的利潤款6,759元。
三、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承擔因違約造成寇德華的損失185,000元的問題。雖然濟南家具公司不認可寇德華提供的有濟南家具公司法定代表人或者其授權(quán)人與客戶簽訂的家具買賣合同,但是寇德華提供的濟南家具與客戶簽訂的《購銷合同》多達22份,22份合同中的絕大部分家具為寇德華提供給濟南家具公司的家具,然后再由濟南家具公司銷售給二十二位客戶。這多達22份《購銷合同》中均有相應的購貨人簽字,也均有濟南家具公司法定代表人謝德剛或者其公司授權(quán)人員與客戶的簽字,合同均載明有出售的家具種類、型號、價格、交納定金情況和相關當事人的電話等內(nèi)容??艿氯A認可其中銷售的絕大部分為其提供的家具,其僅主張了其中少部分濟南家具公司私自采購的家具??艿氯A所舉證據(jù)符合民事證據(jù)的高度概然性規(guī)則,故對該二十二份《購銷合同》的真實性予以確認。由于寇德華主張濟南家具公司私自采購相同產(chǎn)品的進價合計為64,000元,而銷售給各客戶的價格合計為101,000元,其利潤應為37,000元。寇德華依據(jù)與濟南家具公司簽訂《供貨合同協(xié)議》第八條的約定按照銷售總價的十倍賠償守違方明顯過高。本案中,寇德華的損失即為其應分得的利潤18,500元,故確認寇德華的損失為18,500元。
四、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承擔60,000元違約金的問題??艿氯A與濟南家具公司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表示,濟南家具公司沒有按照雙方合同的約定銷售寇德華提供的貨物,其為了獲得更多的利潤而是不講誠信,私自向他方貨物提供方私自自行采購家具銷售,違反了雙方的合同約定,故濟南家具公司應當承擔相應的違約金,但是雙方約定的違約金過高,且本院已支持了寇德華主張的損失費用,濟南家具公司在庭審中提出雙方約定的違約金過高,故調(diào)整違約金為30,000元。
五、濟南家具公司是否應承擔貨物撤場所產(chǎn)生的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的問題。寇德華、濟南家具公司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解除后,濟南家具公司向寇德華退還未銷售完的家具,必然會產(chǎn)生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參照雙方合同第四條“運輸費等成本由雙方各自承擔一半”的約定,被告應當承擔原告退場產(chǎn)生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一半即3,615元。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當事人應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當事人應當遵循誠實信用原則,根據(jù)合同的性質(zhì)、目的和交易習慣履行通知、協(xié)助、保密等義務”、第一百零七條:“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的,應當承擔繼續(xù)履行、采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等違約責任”、第一百一十四條:“當事人可以約定一方違約時應當根據(jù)違約情況向?qū)Ψ街Ц兑欢〝?shù)額的違約金,也可以約定因違約產(chǎn)生的損失賠償額的計算方法。約定的違約金低于造成的損失的,當事人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gòu)予以增加;約定的違約金過分高于造成的損失的,當事人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gòu)予以適當減少。當事人就遲延履行約定違約金的,違約方支付違約金后,還應當履行債務”、《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在作出判決前,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jù)或者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解除寇德華于2015年7月1日與濟南家具公司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二、濟南家具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聯(lián)營合作期間尚欠的利潤6,759元;三、濟南家具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違約金30,000元;四、濟南家具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損失費18,500元;五、濟南家具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撤場所產(chǎn)生的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共計3,615元;六、駁回寇德華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未按本判決履行給付義務,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應當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案件受理費2,565元,由濟南家具公司承擔1,000元,由寇德華承擔1,565元。
二審查明,濟南家具公司在審理中提交如下證據(jù):1.濟南家具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謝德剛于2014年6月1日與仇樹金簽訂的《租賃合同》;2.濟南家具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3.濟南家具公司生產(chǎn)車間的實景照片;4.濟南家具公司于2015年9月1日-2016年1月17日自制的《濟南家具公司生產(chǎn)單》;5.謝德剛于2015年11月27日與王喜斌簽訂的《購銷合同》;6.濟南家具公司為場地工人繳納商業(yè)保險和意外傷害保險的《人身保險保險單》及交保費的《發(fā)票》,擬證明:謝德剛與寇德華于2015年7月1日簽訂《供貨合同協(xié)議》前,濟南家具公司就有自己生產(chǎn)家具的能力,寇德華主張的濟南家具公司外購的家具,均系其自行加工生產(chǎn)。
二審查明的其余事實與原審一致,對原審查明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jù)濟南家具公司的上訴理由與被上訴人寇德華的答辯理由,本案二審爭議焦點為,寇德華主張濟南家具公司外購64,000元家具是否真實。
濟南家具公司于2015年7月1日與寇德華簽訂《供貨合同協(xié)議》第八條約定:“在精誠合作期間,甲方寇德華提供給乙方濟南家具公司的所有貨物,乙方必須優(yōu)先銷售。如遇客戶同時要兩套或兩套以上貨品時,均由甲方安排發(fā)貨;如客戶指定要乙方廠家生產(chǎn)時,乙方可生產(chǎn)銷售,乙方不得私自購買甲方所供同款同類產(chǎn)品。乙方如有私自購買同款產(chǎn)品,以該產(chǎn)品十倍價格賠償給甲方,甲方并有權(quán)終止本合同”。據(jù)此,濟南家具公司應客戶要求可自行生產(chǎn)銷售與寇德華的同款家具,并只有在濟南家具公司私自購買與寇德華生產(chǎn)的同款產(chǎn)品,才構(gòu)成違約,并以該產(chǎn)品十倍的價格向寇德華進行賠償。原審認定濟南家具公司外購了64,000元的并與寇德華的同款家具,獲利37,000元,并判令濟南家具公司向寇德華賠該利潤的一半即18,500元和支付違約金30,000元。濟南家具公司上訴主張原審未排除濟南家具公司自己生產(chǎn)的可能性,并提供如下證據(jù):1.濟南家具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謝德剛于2014年6月1日與仇樹金簽訂的《租賃合同》;2.濟南家具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3.濟南家具公司生產(chǎn)車間的實景照片;4.濟南家具公司于2015年9月1日-2016年1月17日自制的《濟南家具公司生產(chǎn)單》;5.謝德剛于2015年11月27日與王喜斌簽訂的《購銷合同》;6.濟南家具公司為場地工人繳納商業(yè)保險和意外傷害保險的《人身保險保險單》及交保費的《發(fā)票》,證明了謝德剛與寇德華于2015年7月1日簽訂《供貨合同協(xié)議》前,濟南家具公司就有自己生產(chǎn)家具的能力,寇德華主張的濟南家具公司外購的家具,均系其自行加工生產(chǎn)。故濟南家具公司關于其不應支付違約金的上訴主張,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艿氯A雖主張濟南家具公司的上訴與事實不符,但未提供證實案涉與其同款家具的外購來源,即未能證實該同款家具的出售者、出售地點等。故寇德華關于濟南家具公司外購了與其同款家具并構(gòu)成違約的主張,證據(jù)不足。因濟南家具公司與寇德華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對于濟南家具公司自產(chǎn)自銷與寇德華的同款家具,獲得的利潤是否要進行分配未進行約定,按常理應視為不予分配,對濟南家具公司關于不應向寇德華賠償利潤18,500元及不應支付違約金30,000元的主張,本院予以支持。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錯誤或者適用法律錯誤的,以判決、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銷或者變更”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南充市順慶區(qū)人民法院(2016)川1302民初4844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二項、第五項、第六項,即第一項“解除寇德華于2015年7月1日與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簽訂的《供貨合同協(xié)議》”、第二項“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聯(lián)營合作期間尚欠的利潤6,759元”、第五項“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撤場所產(chǎn)生的運輸費、包裝費及裝卸費共計3,615元”、第六項“駁回寇德華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撤銷南充市順慶區(qū)人民法院(2016)川1302民初4844號民事判決第三項、第四項,即第三項“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違約金30,000元”、第四項“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給付寇德華損失費18,500元”。
如未按本判決履行給付義務,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應當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2,565元,二審案件受理費2,565元,共計5,130元,由寇德華負擔4,226元,濟南風生水起紅木家具有限公司負擔904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周朝陽 審判員 何順紅 審判員 羅曉翠
書記員:林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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