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楊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浙江省寧波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蘇康,浙江貞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汪永強,浙江貞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張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浙江省寧波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賈為中,浙江澤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趙文騁,浙江澤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饒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閔行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琳,上海序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戴亞寧,上海序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葉世海,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廣東省南雄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琳,上海序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上海車拍檔汽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注冊地中國(上海)自由貿(mào)易實驗區(qū)郭守敬路XXX號XXX號樓XXX-XXX室。
法定代表人:饒某某,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琳,上海序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戴亞寧,上海序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楊某與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第三人上海車拍檔汽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股權轉讓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5月24日立案受理后,由審判員楊亦兵適用簡易程序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原告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周蘇康、汪永強,被告張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趙文騁,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第三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琳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確認原告與三被告于2014年9月30日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中關于原告向被告張某轉讓所持第三人40%股權的相關內容已于2017年11月解除;2、立即解除原告與三被告于2014年10月9日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
事實和理由:2014年9月30日,原告、三被告四方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以下簡稱“登記協(xié)議”),約定由原告將所屬第三人40%股權以人民幣(以下幣種同)1萬元的價格轉讓給被告張某,并約定由被告張某在3日內付清全部股權轉讓款。在辦理上述股權的工商變更登記前,為明確上述股權轉讓的真實意思表示,原告、被告四方又于2014年10月9日簽訂了內部“股權轉讓協(xié)議”,明確了原告轉讓40%股權的真實意思表示是為了換股重組,使第三人最終持有寧波車拍檔汽車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寧波公司)100%的股權,而被告張某由寧波公司的持股股東轉而成為第三人40%持股股東。內部協(xié)議明確,鑒于原告和被告饒某某在2011年共同投資第三人而公司股權未變更,為此,由原告將37.46%股權、被告葉世海將所屬全部5%股權轉還給被告饒某某,致使被告饒某某持有第三人42.46%股權。內部協(xié)議第九條另約定,“本協(xié)議為各方股東的真實意思表示,如因辦理工商變更登記需要另外需備案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如備案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本協(xié)議不一致的,以本協(xié)議為準”。內部協(xié)議簽訂后,原告、被告四方通過第三人于2014年10月17日辦理了工商變更登記手續(xù)。然而在工商變更登記后,被告張某并未將其所持寧波公司的股權變更至第三人名下。為此,經(jīng)原告、被告協(xié)商,口頭解除了上述登記協(xié)議和內部協(xié)議,并約定由被告張某將所持第三人40%股權轉回給原告和被告饒某某指定的主體。2015年9月8日,被告張某依約將10.92%股權轉回給原告、7.70%股權轉至被告饒某某、21.38%股權轉至被告饒某某指定的案外人饒某某名下。時值2017年10月,被告張某竟開始否認股權回轉的相關約定,甚至以2015年9月8日工商變更材料或非為其本人簽名為由,要求原告再次將股權轉回給被告張某。在此情形下,原告認為有必要正式與被告張某解除登記協(xié)議和內部協(xié)議。為此,原告于2017年11月10日以被告張某未支付對價為由,發(fā)函解除了與被告張某的股權轉讓合同關系。綜上所述,原告認為,就登記協(xié)議而言,該協(xié)議因被告張某未支付對價導致原告的合同目的無法實現(xiàn),原告根據(jù)合同法第94條的規(guī)定,就登記協(xié)議中向被告張某轉讓所持第三人40%股權的股權轉讓合同法律關系得以主張合同解除權。就內部協(xié)議而言,該協(xié)議系登記協(xié)議的補充協(xié)議,商議的主要內容均系以被告張某履行換股義務為前提的相關股權配比和換股后第三人重組事項的約定,這些合同目的均因被告張某未履行換股義務而無法實現(xiàn),依法得以解除。因涉案登記協(xié)議與內部協(xié)議系原告與三被告共同簽署,根據(jù)合同相對性原則,原告對被告張某的合同解除效力應同時及于合同其他簽約主體的饒某某和被告葉世海。
被告張某辯稱,1、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是雙方真實意思體現(xiàn),且履行完畢。2014年9月30日,原、被告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原告將40%股權作價1萬元轉讓給被告張某,將37.46%股權作價0.50萬元轉讓給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將5%股權作價0.10萬元轉讓給被告饒某某,系各方真實意思體現(xiàn)。合同簽訂后,各方均履行了合同義務。2014年10月17日,已向工商部門申請變更登記。被告張某已向原告支付股權轉讓款1萬元,故該合同已經(jīng)履行完畢。2、2014年10月9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系原告、被告饒某某偽造,附件系移花接木而來。該股權轉讓協(xié)議正文與附件并不配套。正文最后一頁明確各方簽字之日生效,且有半頁空白,但是正文無任何當事人簽字。僅有第三人的騎縫章,不符合合同簽訂常理。尤其當事人之一被告饒某某本身是律師,其他當事人也從商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在合同正文簽字的常識。其次,該協(xié)議的附件系移花接木、偽造證據(jù)而來。附件所述的股權架構系公司經(jīng)營時被告張某與原告、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等人對外協(xié)商的、宣傳的組織架構,也與客觀事實不相符。在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等相關案件中,原告、被告饒某某也同樣提供過該證據(jù),但正文與附件二并不配套,騎縫章也對不上。直至本案訴訟時,才出現(xiàn)附件一的表格。被告張某有理由相信,這是原告為本案訴訟特意制作的材料。因此該協(xié)議沒有當事人簽名,根本未成立。第三,本案訴訟是原告、被告饒某某等人為了掩蓋其偽造被告張某簽名、非法將被告張某名下股權轉讓到自己名下進行的虛假訴訟、多次嘗試性訴訟。被告張某系第三人的合法股東,持有公司40%股權。2017年6月,被告張某通過企業(yè)信息網(wǎng)查詢,發(fā)現(xiàn)公司已無自己的股份。委托律師去工商部門調取檔案,發(fā)現(xiàn)原告、被告饒某某、案外人饒某某偽造被告張某的簽名,制作了三份虛假的股權轉讓書和股東會決定,落款時間是2015年9月8日,將被告張某名下的40%股權,7.70%轉讓到被告饒某某名下,10.92%轉讓到原告名下,21.38%轉讓到案外人饒某某名下。第三人再以虛假的股東會決定、股權轉讓書、公司章程修正案、董事會決議等相關資料騙取工商變更登記。2017年10月18日,被告張某向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起訴,要求確認該份2015年9月8日的虛假股權轉讓書不成立。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已立案審理,案號為(2017)浙0212民初13372號。該案經(jīng)過司法鑒定,確認2015年9月8日三份股權轉讓書及股東會決定中,被告張某的簽名系他人模仿,并非被告張某本人書寫。3、原告從未就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履行提出異議,直至被告張某向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起訴后,才向被告張某發(fā)函,要求解除合同。在之前它案的庭審中,原告也多次承認,自2014年10月工商變更以來,從未向被告張某主張過股權轉讓款,或對股權轉讓履行存在異議。而恰恰在被告張某得知股權被非法轉讓、向法院提起訴訟后,原告才向被告張某發(fā)函,要求解除股權轉讓協(xié)議。此事,離合同簽訂已有三年三個月之久。若股權轉讓協(xié)議未履行完畢,三年間原告卻從未向被告張某主張過股權轉讓款,也未提出解除合同,是不符合常理的。原告在起訴前夕發(fā)函要求解除合同,不符合合同法關于當事人約定解除或法定解除的條件。該合同是雙方真實意思體現(xiàn),且已履行完畢三年之久,合同目的已經(jīng)達成,已不具備解除權的行權基礎。原告所主張的解除合同,本身就是虛假的,根本無法實現(xiàn),且多次就本案股權轉讓關系進行嘗試性訴訟。本案的爭議標的是被告張某名下40%股權,原告一方面承認將40%股權轉讓給被告張某,另一方面又自認了將被告張某名下股權轉給原告、被告饒某某、案外人饒某某的事實。因此,本案被告張某名下已無任何第三人的股權。換言之,原告已經(jīng)通過非法手段獲得了被告張某名下40%股權。其次,原告于起訴狀中所述,經(jīng)原被告協(xié)商,口頭解除了上述協(xié)議,并未提供任何證據(jù)證明。直至2017年11月,被告張某起訴原告后,原告又稱有必要正式與被告張某解除協(xié)議,本身就是不符合常理的。2017年11月28日,原告向法院起訴要求確認解除股權轉讓合同,案號為(2017)浙0203民初11677號。經(jīng)庭審后,原告于2018年2月26日向法院申請撤訴。2018年5月11日,原告將其與被告張某兩人股權轉讓關系以外的人列為被告,再次向法院提起本案訴訟。事實上,無論從起訴狀訴請及其事實和理由來看,原告所訴的對象只有被告張某一人。原告舉證的合同解除通知書也僅向被告張某一人發(fā)函。其余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系配合原告參與訴訟。本案圍繞被告張某名下第三人40%股權糾紛,該股權經(jīng)二次轉讓,第一次是2014年原告轉給被告張某,第二次是2015年轉到原告、被告饒某某、案外人饒某某名下,兩次股權轉讓都是原告親手經(jīng)辦。被告張某就后一股權轉讓糾紛已經(jīng)提起訴訟,并已經(jīng)庭審和司法鑒定。本案股權轉讓糾紛的審理讓要看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就2015年股權轉讓協(xié)議是否成立為依據(jù),因此,被告張某向法院申請中止本案審理,待寧波市鄞州區(qū)人民法院審理完后恢復審理。第四,原告在明知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合法有效,且履行完畢的情況下,仍采用非法手段侵占他人股權的行為,也涉嫌刑事犯罪。本案所謂的股權轉讓糾紛系原告、被告饒某某為掩飾其非法取得被告張某40%股權進行的虛假訴訟。被告已準備向公安機關舉報,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
被告饒某某、葉世海共同辯稱,關于第一項訴訟請求,同意解除2014年9月30日涉及到原告和被告張某的40%股權轉讓內容。關于第二項訴訟請求,只同意涉及到原告與被告張某的部分,對于原告與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涉及約定的部分不同意解除。2014年9月30日經(jīng)過工商變更登記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實際只履行了一半。當時約定原告的第三人40%股權轉讓給被告張某,被告張某需要支付的對價不是工商登記記載的1萬元,而是被告張某要將寧波公司的100%股權歸并到第三人名下,成為第三人100%控股的子公司。但是寧波公司的工商變更沒有同步進行,因此在各方于2015年進行協(xié)商,主要內容就是第三人和寧波公司不再合并,各自股權歸各自所有,恢復原狀。被告饒某某還做了承諾,寧波公司的股權,即被告饒某某的妻子郭毅俐持有寧波公司25%股權無償轉讓給被告張某。因為有了這樣的約定,才會產(chǎn)生2015年9月8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第三人也依據(jù)相關協(xié)議進行了工商變更。因此,對于被告饒某某來說,因被告葉世海已經(jīng)轉讓全部股權,所以是合法的變更。相關第三人的股權也通過工商變更進行了確定。之后第三人的股權又進行了多次變更,最后原告也退出第三人的股權。很多投資人對第三人也進行了投資。目前第三人的股權狀況,包括原告、被告張某、被告葉世海都不再擁有第三人的股權。被告張某認為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和第三人配合原告進行訴訟不是事實。本案各方當事人之間存在不同利益訴求,也存在比較復雜的關系,包括原告和被告張某本身就是表兄妹的關系。所以包括原告的配偶,也有起訴被告饒某某的案件,現(xiàn)在法院審理中。說到所謂的偽造簽名,包括提到的內部股權轉讓協(xié)議系偽造、拼接,不予認同。內部轉讓協(xié)議是各方真實意思表示,且有被告張某簽字,無論簽字在主文還是附件,都是可以的。因為實踐中有很多事情存在認可主文,而不認可附件的情況,所以在附件上簽字是很正常的。之前的案件庭審被告張某有說在附件上簽字,但是不能確認是本案的附件?,F(xiàn)提供附件的原件。如果被告張某對簽名有異議,其同意鑒定。
第三人陳述,同意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的答辯意見。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jù),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當事人僅對證明目的有異議的證據(jù),因證明目的與證據(jù)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要素無關,故本院均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對于爭議的證據(jù),本院認證如下:
1、原告提供(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及第三人亦共同提交)的2014年10月9日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爭議。本院以為,被告張某認為組織架構圖是第三人為結構化、集團化管理設計的一個對外宣傳的框架,該解釋不具有合理性。該圖左上角已經(jīng)表明了“附件二”。稍有生活常識之人,不會認可被告張某的觀點。因此,作為協(xié)議附件二的組織架構圖,與附件一以及該股權轉讓協(xié)議內容相互印證,作為同一份文件,每頁均蓋有第三人印鑒,其真實性本院予以確認。作為締約人,在文件的最后一頁簽名,是對文件整體內容的確認。組織架構圖已經(jīng)詮釋了原告與三被告的該份爭議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內容。本院確認合法性以及與本案爭點的關聯(lián)性。
2、原告提供的2017年11月10日合同解除通知書的合法性爭議。合法性是指證據(jù)的來源合法。該證據(jù)系原告發(fā)送給被告,在原告與被告展開之間形成。因此,本院確認該證據(jù)的合法性。
3、原告提供的寧波公司工商登記材料的關聯(lián)性爭議。本院以為,該份證據(jù)能夠使人了解組織架構圖所列的寧波公司的企業(yè)類型、股權構架,故與本案爭點具有關聯(lián)性,本院予以確認。
4、原告提供的張某民間借貸糾紛相關案件材料的關聯(lián)性爭議。本院以為,股價款1萬元是否履行,是債務爭議。價款即使已經(jīng)支付,也不能證明合同目的已經(jīng)實現(xiàn)。因此,該證據(jù)與本案爭點不具有關聯(lián)性,本院不予確認。
5、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及第三人共同提交的2015年8月25日股東會決議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異議。本院以為,原告及被告張某均對內容提出異議。對于該證據(jù)的判斷,涉及股東會決議成立或者效力之爭,無法在本案中直接予以認定。因此,本院在本案中無法確認其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
6、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及第三人共同提交的2016年1月6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股東會決議的關聯(lián)性爭議。本院以為,原告和被告方張某均確認該證據(jù)的真實性、合法性,被告張某僅對關聯(lián)性提出異議,但了解寧波公司的股權結構的變化,對于認定本案事實具有作用,故本院確認具有關聯(lián)性。
依據(jù)上述證據(jù),本院認定本案如下事實:
(一)第三人原名上海車搭檔汽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成立于2010年5月12日,注冊資本100萬元,為有限責任公司。登記的股東為原告(95%股權),被告葉世海(5%股權)。
2013年12月30日,第三人出資成立上海那帕汽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注冊資本10萬元),持有100%股權。2014年3月13日,公司注冊資本變更為610萬元。
寧波公司(注冊資本100萬元)成立于2014年1月13日,股東登記為被告張某(50%股權)、被告饒某某之妻郭毅俐(25%股權)、原告之夫濮焱(25%股權)。2016年1月6日,郭毅俐與被告張某簽訂協(xié)議,約定郭毅俐將寧波公司25%股權以25萬元轉讓給張某。當日,寧波公司形成股東會決議:1、同意原告的入股申請;2、同意濮焱25%股權以零價格轉讓給原告,郭毅俐將25%股權以25萬元轉讓給張某;3、股權轉讓后,公司股權結構為被告張某75%、原告25%。2016年1月22日,寧波公司增資至151萬元,股東工商變更登記為被告張某49.67%、原告50.33%。
(二)2014年9月30日,原告、被告葉世海作為出讓方與作為受讓方的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簽訂一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載明:第三人注冊資本100萬元,原告出資95萬元(95%股權),被告葉世海出資5萬元(5%股權)。原告將40%股權作價1萬元轉讓給被告張某、將37.46%股權作價0.50萬元轉讓給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將5%股權作價0.10萬元轉讓給被告饒某某。轉讓后,原告持有第三人17.54%股權,被告張某持有第三人40%股權,被告饒某某持有第三人42.46%股權。
2014年10月9日,原告、三被告簽訂一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載明:鑒于1、原告與被告饒某某于2011共同投資第三人并設定各自投資比例為30%和70%,以第三人作為載體從事汽車后市場的投資和運營,但原工商登記事項一直未變更,原工商登記為原告持股95%,被告饒某某持股5%。2、……鑒于第三人實際運營過程中,各股東的實際投資額未按照約定的持股比例進行出資,原告、被告葉世海、被告饒某某同意根據(jù)各自實際投資的金額確定持股比例。實際投資額根據(jù)本協(xié)議附件《各方股東投資和主要債務清單》予以確認。3、2014年,被告張某和原告分別投資了寧波市場并由原告運營,建立了4家汽車服務的直營店(宏通苑店、東陸路店、靚車飾店、莊市店),經(jīng)各方同意,被告張某和原告對寧波市場的全部投資與第三人股東之間通過互相換股的方式進行重組,換股后原告、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對第三人的持股比例分別為:原告17.54%、被告張某40%、被告饒某某42.46%,同時第三人持有寧波公司100%股權。就本附件案外人饒某某項下的投資由被告饒某某負責解決,具體不再體現(xiàn)在本協(xié)議中。為此基于上述約定,各方同意簽訂本協(xié)議,約定如下:一、第三人股東會已經(jīng)同意原告和被告葉世海通過股權轉讓方式轉讓相應的股權給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轉讓后,各股東對第三人的持股比例為:原告17.54%、被告張某40%、被告饒某某42.46%,被告葉世海不再持有股權。本協(xié)議生效后,本次股權轉讓即生效。二、上述股權轉讓完成后,各方根據(jù)持股比例享有整個集團公司的股東權益,承擔相應的股東責任,對轉讓之前的債權債務也一并延續(xù)由第三人承擔。三、本次股權轉讓各方以換股方式進行,各方均無須支付任何轉讓款項。四、本協(xié)議簽訂后,第三人需進行重組,重組事項包括:1、完成股東的工商變更手續(xù),各方負責配合;2、股東會和董事會均由3名股東構成;3、完成第三人對寧波公司的股權收購;4、完成公司系統(tǒng)、人員、業(yè)務、組織構架等的統(tǒng)一和重組。五、股權轉讓完成后,由原告和被告饒某某負責分工日常運營,被告張某負責委派財務和協(xié)助融資,其余事項各方按照修改后的公司章程進行運作?!?、本協(xié)議為各方股東的真實意思表示,如因辦理工商變更登記需要另外需備案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如備案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本協(xié)議不一致的,以本協(xié)議為準?!摲輩f(xié)議的附件一為“股東投資和主要債務清單”,附件二為“整體組織架構圖”:上海車搭檔汽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分別持有上海那帕汽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100%股權、寧波公司100%股權;上海那帕汽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分別持有銀都店60%股權、番禺店60%股權、顧戴店100%股權(托管中)、中山北一路店100%股權(托管中)、行知路店50%股權(清算中);寧波公司分別持有東裕店100%股權、宏通苑店100%股權、莊市店75%股權、鐘公廟店60%股權。附件二的落款處由原告、被告葉世海、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分別簽名。
2014年10月17日,第三人的登記股東由原告、被告葉世海變更為原告、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
2015年9月10日,第三人注冊資本由100萬元增資至300萬元;登記股東由原告、被告張某、被告饒某某變更為原告、被告饒某某、案外人饒某某。2016年1月25日,第三人登記股東變更為被告饒某某、案外人饒某某。同年6月7日,第三人增資至323.9741萬元,新增股東龔偉、沈陽、戴春輝等。2017年5月16日,第三人企業(yè)類型由原有限責任公司變更為股份有限公司,股東登記為被告饒某某、案外人饒某某、上海緣馳投資管理合伙企業(yè)(有限合伙)、上海略馳企業(yè)管理咨詢合伙企業(yè)(有限合伙)、戴春輝、上海張江火炬創(chuàng)業(yè)投資有限公司、龔偉、國盛銀通(北京)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沈陽。
2017年11月10日,原告向被告張某郵寄發(fā)送一份“合同解除通知書”,認為被告張某已經(jīng)構成對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根本違約,當時的股權轉讓合同目的已經(jīng)無法實現(xiàn),故發(fā)函立即解除原告與被告張某之間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
本院認為,根據(jù)本案已有證據(jù)、當事人的陳述,本案須厘清如下爭點:
首先,關于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性質。該份協(xié)議約定,原告將第三人40%股權作價1萬元轉讓給被告張某,將第三人37.46%股權作價0.50萬元轉讓給被告饒某某,被告葉世海將第三人5%股權作價0.10萬元轉讓給被告饒某某、從第三人的資產(chǎn)情況來看,以上作價款沒有體現(xiàn)對價。況且,按照經(jīng)驗法則,從該份協(xié)議的行文內容來看,僅是辦理股權變更登記所需的格式性文件。
其次,關于2014年10月9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真實性爭議。本院注意到,涉案協(xié)議附件有原告、三被告包括被告張某的各自簽名,該附件內容對于第三人整體組織架構的描述與該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內容能夠相互印證,證明該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真實性。退一步來說,即使由于該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由于各方未簽字而未生效,至少反映了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簽訂的背景、基礎。即至工商登記機關備案的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是為各方達到附件二所記載的第三人整體組織構架圖的設想而簽訂,即第三人持有寧波公司100%股權,第三人的持股結構為:原告17.54%、被告張某40%、被告饒某某42.46%。
再次,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簽名真實與否,不是判斷股權轉讓協(xié)議是否成立的唯一依據(jù)。因為實踐中存在大量的在設立公司、轉讓股權的代辦情形,大量的公司設立文件、股權轉讓協(xié)議、股東會決議不是發(fā)起人、股東簽名,而是由其他人代簽后用于工商登記備案,但實際確實是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因此,被告張某以某份單獨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或者股東會決議來據(jù)此否定股權轉讓行為的真實有效,而不是從整體進行考量,系一葉障目,本院不予認同。
最后,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是否履行完畢、能否解除的爭議。本院以為,從涉案的有原告、三被告簽名的附件二(整體組織架構圖)來看,要達到這一構架,必須進行一系列的股權變更。從各方當事人履行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行為來看,正是落實這一構架。所以,被告張某對于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履行完畢的抗辯意見,是單獨將此份協(xié)議拿出來說事,割裂了各方當事人的整體的換股重組的意圖。由于該意圖的最終實現(xiàn)是需要一系列合同以及股東會決議等文本的訂立。換言之,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只是各方當事人實現(xiàn)換股重組合同目的的一個環(huán)節(jié)。由此,2014年9月30日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合同目的還沒有完成,依法能夠解除。原告發(fā)函解除,行使法定解除權,被告張某未按照法律規(guī)定在三個月內提起異議訴訟。非解除權人未在法定期限內行使異議權,異議權喪失,合同無爭議地解除。
另外,本院需要強調的是,第三人數(shù)次變更股東,又進行增資,企業(yè)性質亦變更為股份有限公司。此公司已非彼公司。
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九十六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九十一條、第九十三條第(五)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確認原告楊某與被告張某、饒某某、葉世海于2014年9月30日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中關于原告向被告張某轉讓所持第三人上海車拍檔汽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原名上海車搭檔汽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40%股權的內容已于2017年11月解除;
二、原告楊某與被告張某、饒某某、葉世海于2014年10月9日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于本判決生效之日予以解除。
案件受理費減半收取計25元,由被告張某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或代表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楊亦兵
書記員:何??超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