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楊云鋒故意傷害案
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
（2003）年一中刑初字第03560號
公訴機關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男，67歲（1936年2月4日出生），漢族，出生地北京市，初中文化，退休工人，住北京市西城區(qū)車公莊大街北里39號樓7門401號；系被害人吳衛(wèi)國之父。
訴訟代理人柳燕榮，女，39歲（1964年6月20日出生），漢族，出生地北京市，高中文化，北京市匯發(fā)旅游商貿公司職工，住北京市朝陽區(qū)安定門外小關安定路25號；系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之侄女。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柳淑英（曾用名：柳秋英），女，64歲（1939年11月3日出生），漢族，出生地北京市，小學文化，退休工人，住北京市西城區(qū)車公莊大街北里39號樓7門401號；系被害人吳衛(wèi)國之母。
訴訟代理人柳燕榮，系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柳淑英之侄女。
被告人暨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楊云鋒（曾用名：楊云峰），男，25歲（1978年12月19日出生），漢族，出生地湖北省房縣，初中文化，無業(yè)，住湖北省房縣軍店鎮(zhèn)何家村5組；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于2003年9月19日被羈押，同日被逮捕；現羈押于北京市看守所。
辯護人陳雅楠，北京市京鼎律師事務所律師。
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以京檢一分刑訴字（2003）第215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楊云鋒犯故意傷害罪，于2003年12月18日向本院提起公訴。在訴訟過程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合并審理。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指派代理檢察員張曉宇出庭支持公訴；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的訴訟代理人柳燕榮；被告人楊云鋒及其辯護人陳雅楠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指控，被告人楊云鋒于1999年4月21日晚，因瑣事與吳衛(wèi)國發(fā)生沖突后，當日23時許，糾集白金明、李永峰、毛有杰、王興君等人，在本市西城區(qū)西直門外大街天馬酒家附近，分別持鐵管、酒瓶、磚頭、刀等對吳衛(wèi)國進行毆打。其間，楊云鋒持刀猛扎吳衛(wèi)國胸腹部1刀，致吳衛(wèi)國死亡。
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向本院移送了指控被告人楊云鋒犯罪的證人證言、同案人供述、現場勘查筆錄、刑事科學技術鑒定結論、抓獲經過、被告人供述等證據材料，認為被告人楊云鋒的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的規(guī)定，已構成故意傷害罪，提請本院依法懲處。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在法庭審理中訴稱：由于被告人楊云鋒的犯罪行為，使他們遭受了重大經濟損失，要求被告人楊云鋒賠償喪葬費、醫(yī)療費、贍養(yǎng)費、死亡補償費、精神賠償費等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34萬余元。并向法庭提交了法醫(yī)鑒定費、喪葬費、交通費單據、戶籍證明等證據。
被告人楊云鋒在法庭審理中辯稱，他未糾集多人毆打被害人吳衛(wèi)國，亦未持刀刺扎吳衛(wèi)國。被告人楊云鋒的辯護人提出的辯護意見是：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楊云鋒持刀扎人的證據不足；另楊云鋒不是本案的糾集者；且被害人吳衛(wèi)國在本案的起因上有一定責任，請求法院對其從輕處罰。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楊云鋒于1999年4月21日晚，因吳衛(wèi)國（男，歿年25歲）無故要求其購買鮮花，而與吳衛(wèi)國發(fā)生爭執(zhí)，后楊云鋒返回住處糾集白金明、李永峰、毛有杰、王興君（均已被判刑）等人，于當日23時許，分別持刀、鐵管、酒瓶、磚頭等物，到北京市西城區(qū)西直門外大街東側100號天馬酒家附近，對吳衛(wèi)國進行毆打。在毆打中，楊云鋒持刀猛刺吳衛(wèi)國胸部1刀，吳衛(wèi)國因被刺破肝右葉，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被告人楊云鋒作案后潛逃，于2003年9月19日被查獲歸案。
上述事實，有下列經庭審舉證、質證的證據在案證實，本院予以確認：
1、證人曹志強、楊小勇、劉敏（北京京鼎大廈有限公司的員工）的證言均證明：1999年4月21日22時許，他和楊云鋒等幾個同事在北京市西城區(qū)西直門外大街天馬酒家門前吃羊肉串時，1個胖子（吳衛(wèi)國）過來摟住楊云鋒的脖子，指著旁邊1個賣花的小女孩說：“這是我妹，你買幾枝花送女朋友吧。”楊說：“沒錢”。胖子說：“那你以后別再來了”，且話里帶著臟字。他們回到宿舍后，楊把剛才的事跟其他同事說了，并提出去報復那個胖子，后楊云鋒等9人一起出去了。證人劉敏的證言還證明：過了約20分鐘，楊云鋒等人回宿舍，楊講：“打架時，我先上去打了胖子1磚頭，后捅了1刀?！?/p>
2、證人劉小芳（賣花女）的證言證明：1999年4月21日22時許，她到天馬酒家賣花時，有1桌吃飯的客人叫她，她過去后，客人中的1個胖子（吳衛(wèi)國）對她說：“以前你賣給我花時，我還罵過你，你就做我妹妹吧，如果有人欺負你，我打他們?！焙笏隽司萍乙娰u羊肉串的攤位旁站著5個人，她讓這幾個人買花，這幾個人不買，那個胖子出來對這幾個人講：“你們不買花，明天就別到這兒來?！边@幾個人說：“明天就來，怎么樣”，說完這幾個人就走了。
3、證人周秀珍的證言證明：她在北京市西城區(qū)西直門外大街天馬酒家附近擺了1個煙攤。1999年4月21日晚，她賣煙時，見1個胖子正在罵2女4男，還說：“你們別到西外來”，被罵的人走了，過了約30分鐘，那個胖子和1個體瘦的男子從天馬酒家出來走到羊肉串攤位前時，有五六個人先過來，后面三四個人也朝胖子去了，兩撥人一起打胖子，胖子往胡同里跑，那伙人沒追也跑散了。
4、證人周逢文（羊肉串攤攤主）的證言證明：1999年4月22日零時許，他在天馬酒家東側賣羊肉串時，過來4名男青年要了幾串羊肉串和啤酒，后又過來3個男子也拿了幾瓶啤酒，7個人在一起聊天，后7人中的1個人指以前經常到他這兒吃羊肉串的“國子”（吳衛(wèi)國），當“國子”走到他身后時，他聽見扔磚頭的聲音，見身邊的那7個人中的6人拿磚頭、木棍圍著打“國子”，后那7個人就跑了。
5、證人張運濤、許超、毛德興（北京京鼎大廈有限公司的員工）的證言均證明：1999年4月21日23時許，楊云鋒回到宿舍后說：他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讓他去打欺負楊的人。后楊糾集他們共9人去了西外大街天馬酒家附近，他們中有人拿鐵管、有人拿酒瓶，后他們看見楊云鋒等幾人圍著1個胖子（吳衛(wèi)國）打。跑回宿舍后聽楊云鋒說：楊扎了那胖子1刀。證人張運濤的證言還證明：打架前他見楊云鋒拿了1把展開有10多公分長，1.5公分寬的折疊刀。
6、同案人李永鋒、王興君的供述均證明：1999年4月21日23時許，楊云鋒回到單位的宿舍后說：自己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并糾集他去報復那個欺負楊的胖子。有人從宿舍拿了鐵管，他和楊云鋒等9人去了西外大街天馬酒家附近，有的人要了啤酒邊喝邊等那個胖子。楊云鋒先發(fā)現的胖子（吳衛(wèi)國），沖上去打了胖子的胸部一下，那胖子追楊云鋒，其他同伙過去分別拿鐵管、酒瓶、磚頭圍打胖子。事后他聽楊云鋒說：打架時，楊持刀扎了胖子1下。王興君的供述還證明，去打架前，他見楊云鋒拿了1把折疊刀。同案人毛有杰供述的內容與李永鋒、王興君的供述基本一致，另毛有杰的供述還證明：當時，他見楊云鋒帶了1把折疊刀去的案發(fā)現場，他看到楊云鋒沖上去扎了胖子的腹部1刀。
7、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出具的現場勘查筆錄證明：現場位于北京市西城區(qū)西直門外大街東側100號天馬酒家門外，據介紹案發(fā)位置在桃柳園北口東北側，周圍為拆遷后的廢墟，地面散亂磚頭、碎酒瓶。
8、北京市公安局出具的京公刑技（法）檢字（1999）972號刑事科學技術鑒定結論（尸體檢驗報告）證明：吳衛(wèi)國系被他人用刺器（片刀類）刺破肝右葉，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9、福州鐵路公安處福州車站公安派出所出具的抓獲經過證明：2003年9月19日13時許，檢查時，發(fā)現1名男子攜帶2本身份證，經網上比對，該人系網上逃犯楊云鋒，后將其抓獲。
10、北京市西城區(qū)人民法院（1999）西刑初字第618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證明：被告人白金明、李永鋒、毛有杰、王興君均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年；被告人白金明、李永鋒、毛有杰、王興君各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人民幣1 661.40元。
11、戶籍情況證明：被害人吳衛(wèi)國及被告人楊云鋒的身份情況。
被告人楊云鋒致吳衛(wèi)國死亡的行為使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遭受經濟損失人民幣11 000元。
上述事實，有經庭審舉證、質證的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提供的喪葬費、法醫(yī)鑒定費、交通費等經濟損失單據及吳春華、柳淑英的戶籍證明在案證實，本院予以確認。
對于被告人楊云鋒提出的他未糾集多人毆打被害人吳衛(wèi)國的辯解及辯護人所提相同辯護意見，經查：同案人白金明、李永鋒、毛有杰、王興君的供述及證人張運濤、毛德興、許超、劉敏的證言均證實，案發(fā)當晚，楊云鋒回到宿舍稱：在外面被人欺負，叫他們去報復欺負楊的人，故楊云鋒糾集他人對被害人吳衛(wèi)國進行毆打的事實清楚；對于被告人楊云鋒提出他未持刀刺扎吳衛(wèi)國的辯解及辯護人所提公訴機關指控楊云鋒持刀猛扎被害人吳衛(wèi)國的證據不足的辯護意見，經查：同案人王興君及證人張運濤在打架前，均看到楊云鋒攜帶折疊刀去了現場，且同案人李永鋒、王興君及證人張運濤、許超、毛德興、劉敏均證實，案發(fā)后聽楊云鋒說：楊扎了胖子1刀，另同案人毛有杰證實，案發(fā)時看見楊云鋒沖上去扎了胖子1刀，故楊云鋒持刀刺扎被害人吳衛(wèi)國的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楊云鋒的辯解及辯護人所提上述辯護意見均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對于辯護人所提被害人吳衛(wèi)國在本案的起因上有一定責任，請求對楊云鋒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成立，本院酌予采納。
本院認為，被告人楊云鋒因瑣事與他人產生矛盾后，持刀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死亡，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犯罪后果特別嚴重， 依法應予懲處。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指控被告人楊云鋒犯故意傷害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指控罪名成立。被告人楊云鋒的犯罪行為使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遭受的經濟損失，楊云鋒應予賠償。但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所提賠償死亡補償費、精神損失費的訴訟請求屬精神損害賠償，該訴訟請求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范圍的規(guī)定，本院不予支持；所提其他訴訟請求的合理部分，本院予以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款、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一條、第三十六條第一款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九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楊云鋒犯故意傷害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楊云鋒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吳春華、柳淑英經濟損失人民幣一萬一千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三個月內付清）。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四份。
審 判 長 賈連春
代理審判員 鄭文偉
代理審判員 劉宇紅
二○○四年一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霍 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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