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油市人民檢察院指控：2014年6月19日，被告人張某、雷某某經四川省江油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注冊成立江油依信商務咨詢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油依信公司），張某任公司執(zhí)行董事、經理及法定代表人，雷某某任公司監(jiān)事，后張某、雷某某在江油依信公司未取得對外勞務經營資格及勞務中介業(yè)務許可的情況下，與威海市云海勞務派遣有限公司、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梁山縣博源建筑工程勞務有限公司、劉某某等公司或者個人合作，向安哥拉、蒙古、泰國、老撾、澳門等境內外項目介紹、輸出務工人員，收取務工人員中介費用。期間，張某、雷某某聘請被告人肖某某為江油依信公司招收務工人員并代為收取中介費用。經鑒定，江油依信公司自2014年1月至2015年12月期間，累計收取周某某、朱某某、陳某某等被害人咨詢費、代理費、中介費等合計3775540.00元，已退款993700.00元，給被害人造成直接經濟損失2781840.00元。

公訴機關稱上述事實有書證、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與辯解、鑒定意見等證據證實。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張某、雷某某、肖某某未經國家有關主管部門批準，非法經營對外勞務合作業(yè)務，擾亂市場秩序，情節(jié)特別嚴重，其行為應以非法經營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肖某某系從犯，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張某、雷某某、肖某某歸案后如實供述其罪行，可以從輕處罰。提請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二十七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之規(guī)定，對三被告人予以懲處。

被告人張某辯稱江油依信公司總共只收取了260萬左右，向務工人員退了140萬左右，尚余130余萬未退。其辯護人辯稱張某系自首、初犯、主觀惡性不大，案發(fā)后張某籌措資金積極退款，請求對其從輕處罰。本案應為單位犯罪，對已成功輸出勞務的人員所繳納的金額不應計入犯罪金額并不予退賠，依信公司開具的收據中有部分收據實際未收到錢，張某提供的43張收據系已向務工人員退款后收回，另有部分向務工人員退款后撕毀收據的金額在鑒定報告中未予扣減，在判賠金額時應予以考慮。

被告人雷某某辯稱依信公司未收到起訴書指控的那么多錢，并稱依信公司有資質，其不構成非法經營罪。其辯護人辯稱依信公司沒有直接和國外的勞務公司直接合作派遣民工，只是充當一個中介機構，把民工介紹給有從事勞務輸出資質的公司，案發(fā)后也在積極挽回損失，故雷某某不構成犯罪。

被告人肖某某對指控的犯罪事實及罪名均無異議，亦未做辯解。

經審理查明：2014年6月19日，被告人張某、雷某某經四川省江油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注冊成立江油依信商務咨詢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油依信公司），張某任公司執(zhí)行董事、經理及法定代表人，雷某某任公司監(jiān)事，該公司的經營范圍為：企業(yè)管理咨詢服務，商務咨詢服務，勞務信息咨詢（不含中介），網絡科技信息咨詢（依法須經批準的項目，經相關部門批準后方可開展經營活動）。

被告人張某、雷某某在江油依信公司未取得對外勞務經營資格及勞務中介業(yè)務許可的情況下，與威海市云海勞務派遣有限公司、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梁山縣博源建筑工程勞務有限公司等合作，向安哥拉、蒙古、泰國、老撾、澳門等境內外項目介紹、輸出務工人員，并向務工人員收取中介費等費用。期間，被告人肖某某在明知江油依信公司無對外勞務經營資格的情況下，接受張某、雷某某的請托，幫江油依信公司招收出國務工人員并代為收取中介費等費用。經鑒定，2014年1月至2015年12月期間，江油依信公司累計收取周某某、朱某某、陳某某等務工人員咨詢費、代理費、中介費等合計3305400元，向務工人員退款919000元，尚有2386400元未予退還。

另查明，2015年12月25日，被告人張某、雷某某接公安機關電話通知后，主動到公安機關接受調查。2016年1月4日被告人肖某某接公安機關通知后，主動到公安機關接受調查。

上述事實，有下列經庭審舉證、質證的證據證實：

1、江油市群眾工作局關于對案件線索移交的函、受案登記表、立案決定書、歸案情況說明，證明案件來源和三被告人歸案情況；

2、江油市商務局出具的證明、江油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出具的情況說明，證明江油依信公司未在四川省商務廳辦理對外勞務經營資格證，不屬于省商務廳登記的外派勞務輸出企業(yè)，且未在江油市商務局、綿陽市商務局進行初審備案；根據商務部工商總局聯(lián)合發(fā)文2004年3號令《對外勞務合作經營資格管理辦法》、國務院2012年620號令《對外勞務合作管理條例》、《四川省對外勞務合作經營資格管理辦法》等文件規(guī)定，該許可為前置許可。經江油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核實，江油依信公司未辦理人力資源（職業(yè)中介）服務機構許可和經營勞務派遣業(yè)務許可，也未辦理任何相關備案手續(xù)；

江油依信公司的工商登記資料，證明江油依信公司的股東為張某、雷某某，該公司的經營范圍為企業(yè)管理咨詢服務，商務咨詢服務、勞務信息咨詢（不含中介）、網絡科技信息咨詢。（依法須經批準的項目，經相關部門批準后方可開展經營活動）；

3、搜查證、搜查筆錄、扣押決定書、扣押清單及相關資料、發(fā)還清單、隨案移送清單，證明經搜查，公安機關從張某處扣押收據、外蒙建筑工人登記表、預支單、收條及業(yè)務回單、合作協(xié)議書、開支賬本等物；其中開支賬本1本及收款收據39份已發(fā)還，其余開支賬本2本、收款收據21本隨案移送至本院；

4、合作協(xié)議書，證明威海市云海勞務派遣有限公司與江油依信公司簽訂組織人員赴澳門務工的合作協(xié)議情況；

承諾書，證明于某承諾陽某某等10名務工人員在2015年8月31日前進澳門務工，逾期將向工人進行賠償的情況；

接受證據材料清單、乳山市公安局刑偵大隊提交的張某詢問筆錄、收款收據等，證明張某于2015年10月3日因懷疑被威海云海勞務派遣公司詐騙，向乳山市公安局報案的情況；

5、協(xié)查信息、劉某蘭出具的書面材料、營業(yè)執(zhí)照、轉賬憑證，證明劉某蘭擔任法定代表人的梁山縣博源建筑工程勞務有限公司的經營范圍為：勞務派遣、建筑勞務分包；劉某蘭證明張某讓其幫忙聯(lián)系外蒙的事，并向其匯了9.6萬元保證金，后因該事未辦成，其已將9.6萬元保證金退給張某；

6、江蘇省睢寧縣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提供的徐州中僑勞務有限公司的企業(yè)登記資料，證明徐州中僑勞務有限公司的資質為：為國內有對外勞務經營權的企業(yè)提供勞務資源等；

7、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工程承包（分包）合同、收據、授權委托書、收條、承諾書、四川省商務廳文件、證明等，證明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的資質情況及與江油依信公司簽訂工程承包（分包）合同。江油依信公司于2015年5月、7月分別向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支付保證金15萬元、9.8萬元。2015年10月15日，證人梁某向公安機關提交人民幣23萬元。四川省商務廳證實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未經四川省商務主管部門依法審批取得對外勞務合作經營資格；

承諾書，證明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對確保務工人員出國務工作出承諾，并承諾逾期未能出國務工給予賠償的情況；

收條、退款領取表、協(xié)議書、退款賬目復印件，證明2015年10月16日張某、雷某某收到公安機關從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追回的人民幣23萬元；江油依信公司向杜某等228名務工人員各退款1000元，共計退款22.8萬元；

8、江油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大隊出具的情況說明，證明劉某正、徐州誠信公司負責人對調查不配合；乳山市公安局經偵大隊在回復中說明威海云海勞務派遣有限公司無對外勞務合作經營許可等情況；

9、委托雙方協(xié)議、保證書，證明肖某等137人就外出務工與江油依信公司簽訂協(xié)議，委托該公司辦理出國務工相關手續(xù)，并向該公司支付委托代理費或保證金的情況；

10、收款明細表、收條、轉賬證明，證明肖某某將其從務工人員處收到的64.1萬元交至江油市依信公司；

11、接受證據材料清單、雷某某提交的收據6本、退款人員簽字名單，證明雷某某向公安機關提交上述材料，以及依信公司退還外蒙項目務工人員費用的情況；

12、銀行賬戶交易明細，證明江油依信公司、張某的銀行賬戶交易情況；

13、務工人員自述材料、收款收據等材料、四川華正會計師事務所華正財專審（2016）字第008號專項審計報告、關于華正（2016）字第8號審計報告的更正，證明2014年1月至2015年12月期間，江油依信公司累計收到咨詢費、代理費、中介費等合計3305400元，累計退代理服務費919000元；

14、務工人員周某興、吳某文、李某勇、唐某美、唐某明、徐某明、胡某剛、鞏某營、羅某軍、段某明的陳述，證明經張某、雷某某、肖某某等人介紹在依信公司繳納報名費到蒙古、澳門、泰國等地務工未果的情況；

15、證人姚某慶的證言，證明2014年5月，張某和雷某某開了一家依信公司，業(yè)務是招人去國外務工，給姚某慶安了一個業(yè)務經理的頭銜，叫其幫忙招人。2014年姚某慶招了十多個司機去非洲，每人交了1000元的報名費，后沒去成，便把錢退了。2015年姚某慶招了查某明到依信公司報名去泰國；

16、證人彭某飛的證言、護照，證明2014年初張某聯(lián)系彭某飛稱江油有人想出國務工，讓彭某飛介紹用工單位，彭某飛便介紹了南通龍信集團，后龍信集團為朱某等11人辦理了出國務工手續(xù)赴安哥拉務工的情況；

17、證人梁某的證言，證明2015年5月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有限公司與江油依信公司簽訂《工程承包（分包）合同》，約定江油依信公司負責給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有限公司在泰國的華欣皇家國際旅游度假區(qū)項目招收建筑工人，2015年9月，因該項目無法按期開工，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有限公司已書面通知江油依信公司，并證明張某向成都聯(lián)星置業(yè)有限公司交納了24.8萬元保證金；

18、證人鄧某君、姚某霞的證言，證明其系江油依信公司的文員，該公司的老板系張某和雷某某，該公司的業(yè)務主要為介紹人員出國務工。其在公司收了務工人員交的錢后交給張某；

19、證人李某的證言，證明其系江油依信公司的兼職會計，2015年10月，張某說公司出事了，讓其將公司的2、3本賬本及相關資料交給張某；

20、證人雷某的證言，證明其于2015年9月到江油依信公司上班，幫公司收想出國務工人員的資料和錢，其收錢后以江油依信公司的名義出具了收據，并將錢交給了張某或雷某某，但有些收據沒有加蓋公司印章；

21、被告人張某、雷某某的供述，證明江油依信公司的工商登記、員工等基本情況，證明該公司無對外勞務合作經營資格，但自2014年6月營業(yè)以來組織務工人員到澳門、老撾、蒙古、泰國等地務工，收取務工人員保證金。還證明肖某某幫公司招工人的情況；

被告人肖某某的供述，證明江油依信公司主要經營出國務工的中介服務，但營業(yè)執(zhí)照上未核準該服務。張某、雷某某委托其幫忙招出國務工人員，承諾工人出國后讓其管理工人，每月向其支付工資。其參與的項目有蒙古、老撾、泰國、澳門，其招了210多個工人，經手費用63萬左右，全都交給了張某；

22、三被告人的人口信息、拘留證、逮捕證、取保候審決定書，證明三被告人的基本情況及被采取強制措施的時間。

上述證據，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被告人張某、雷某某、肖某某在江油依信公司未取得對外勞務經營資格及勞務中介業(yè)務許可的情況下，向境內外項目介紹、輸出務工人員，并向務工人員收取中介費等費用的行為雖然違反了《對外勞務合作管理條例》，但現行法律及有關司法解釋未對該行為構成非法經營罪作出明確規(guī)定?！吨腥A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條規(guī)定：法律明文規(guī)定為犯罪行為的，依照法律定罪處刑；法律沒有明文規(guī)定為犯罪行為的，不得定罪處刑。故被告人張某、雷某某、肖某某不構成非法經營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不成立。經本院審判委員會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五條（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張某無罪；

二、被告人雷某某無罪；

三、被告人肖某某無罪。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四川省綿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四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