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
計永利（河北合乾律師事務所）
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
張樹林（河北迦南律師事務所）
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
吳冬梅

上訴人（原審被告）: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
負責人:馬青龍，該加油站經(jīng)理。
委托代理人:計永利，河北合乾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原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住所地:河北省石家莊市和平西路499號。
法定代表人:楊寧海，該分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代理人:張樹林，河北迦南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住所地:河北省承某市武烈路。
委托代理人:吳冬梅，該公司員工。
上訴人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以下簡稱龍盛加油站）因與上訴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以下簡稱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及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以下簡稱中石油承某分公司）侵犯商標專用權糾紛一案,不服承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承民初字第0028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龍盛加油站的負責人馬青龍、委托代理人計永利，中石油河北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張樹林，中石油承某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吳冬梅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龍盛加油站、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不服上述民事判決，均向本院提出上訴。
龍盛加油站上訴請求依法撤銷河北省承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承民初字第00280號民事判決書第一項，將本案發(fā)回重審。事實和理由:一、原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上訴人龍盛加油站無商標侵權行為。1、《關于新建圍場縣北出口加油站轉讓合同書》約定，由馬青龍按照第三人要求建設加油站一座，建成后按照446萬元的價格由第三人收購。馬青龍依約履行建站任務，并在建站過程中按照要求將“中國石油”及“寶石花”等標識建在固定位置。加油站建成后，第三人單方違約，不予收購。為避免給雙方造成更大的經(jīng)濟損失，馬青龍只得自行經(jīng)營原本為第三人建造的加油站。2、2008年9月30日第三人與馬青龍達成協(xié)議:因2005年6月第三人遇到資金困難，馬青龍借給其30萬元，故第三人允許馬青龍在經(jīng)營期間使用中國石油商標標識，使用期限為10年。使用期應至2018年9月30日。目前使用期限并未屆滿，上訴人有權繼續(xù)使用商標標識。3、原審中的原告與第三人屬于上下級直屬關系，均為中石油下屬的分公司，因此第三人建站及允許上訴人有償使用商標標識的行為對原告和中石油均有效，他們均應遵守有關約定。原審判決認為使用承諾協(xié)議書無效的認定錯誤。二、原審判決證據(jù)不足，二被上訴人主體不適格，遺漏當事人。被上訴人與商標權人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等簽訂的《服務商標使用許可合同》，按照《商標法》的有關規(guī)定，應向商標局備案。被上訴人不能向法庭提供經(jīng)商標局備案的合同原件，不能證明其商標使用許可行為的合法性和真實性。二被上訴人無訴權，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作為商標權人，應追加為原告參加訴訟。上訴人在庭審中提出要求追加中石油為當事人，原審合議庭未予答復，遺漏當事人。三、原審判決程序違法。在本案開庭審理前，法庭從未告知上訴人有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其主動申請參加的，還是人民法院通知其參加的，也沒有給上訴人送達有關第三人的任何材料，導致上訴人在開庭中對第三人出庭、請求和陳述等訴訟活動沒有任何準備，剝奪了上訴人的合法訴權，影響案件公正審理。四、原審判決不合理。原審判決第二項僅判決第三人退給上訴人172500元，但沒有判決應同時給付172500元同期銀行貸款利息，還應賠償上訴人不能使用商標標識期間的經(jīng)濟損失，應判決二被上訴人承擔連帶責任。
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上訴請求，依法撤銷原審判決的二、三項，支持其要求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賠償經(jīng)濟損失10萬元的請求。具體理由:原審判決超越上訴人起訴范圍，未判決由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賠償上訴人經(jīng)濟損失是錯誤的。原審判決雖然確認了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的侵權行為，也判決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停止使用“中國石油”字號和“寶石花”圖案標志，但沒有判決由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賠償上訴人經(jīng)濟損失，而是判決由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賠償上訴人經(jīng)濟損失10萬元不當。既然原審法院認定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侵犯上訴人商標專用權的事實存在，那么龍盛加油站就應該賠償上訴人的經(jīng)濟損失。首先，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給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負責人馬青龍出具的《許可使用商標標識的承諾》是無效的，內容涉及的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是否與馬青龍之間有債權債務關系與上訴人無關。其次，上訴人起訴的是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商標侵權，要求其承擔賠償責任，并未要求本案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承擔賠償責任。根據(jù)民事訴訟法“不訴不理”的原則，原審法院判決由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承擔賠償責任，屬于超越上訴人起訴范圍。再次，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之間是商標侵權的法律關系，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與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是債權債務的法律關系，原審判決把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的商標侵權之訴與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和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的債權債務糾紛混淆在一起審理，不符合程序規(guī)定。原審法院審理范圍應當僅限于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的商標侵權糾紛，至于第三人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和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是否存在債權債務和如何解決，不是上訴人所訴案件的審理范圍。
本院認為:第一、關于原審判決的程序是否合法的問題。
首先，中石油河北分公司持有涉案商標權人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出具的“集團法授（2012）22號”《授權委托書》，該《授權委托書》中明確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享有“對商標侵權行為提起侵權訴訟”的權利。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四條第二款“普通使用許可合同的被許可人經(jīng)商標注冊人明確授權，可以提起訴訟”之規(guī)定，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作為涉案標識的普通許可使用人，在其使用涉案標識的經(jīng)營地域內，有權作為權利主體提起侵權訴訟，為本案適格原告。龍盛加油站上訴稱兩被上訴人主體不適格，遺漏當事人（即涉案商標權人）為本案原告的主張，本院不予支持。
其次、龍盛加油站在原審答辯狀中稱其是合法有償使用涉案標識，并向原審法院提交了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向其出具的《許可使用商標標識的承諾》。在此情況下，即便不考慮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在原審中申請追加被告的因素，原審法院為了查明案件事實，通知中石油承某分公司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也符合法律規(guī)定。且原審法院開庭時，已明確問詢各方當事人對各方出庭人員是否有異議，龍盛加油站答稱“沒有”。因此，龍盛加油站上訴再稱“沒有給上訴人送達有關第三人的任何材料，導致上訴人在開庭中對第三人出庭、請求和陳述等訴訟活動沒有任何準備，剝奪了上訴人的合法訴權，影響案件公正審理”的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再次、從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在原審中的訴訟請求來看，并沒有要求中石油承某分公司承擔賠償責任的請求。因此，原審法院判決第三項“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原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損失10萬元”的內容，確已超出了中石油河北分公司的訴訟請求。中石油河北分公司關于原審法院超范圍審理的主張，本院予以支持。
第二、關于龍盛加油站是否構成商標侵權，及應否承擔賠償責任的問題。其一、雖然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得到了中石油河北分公司的轉許可，為涉案標識的合法使用人。但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并無再轉授權他人使用涉案標識的權利，龍盛加油站的使用行為屬于未經(jīng)權利人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許可的擅自使用行為。根據(jù)《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一款第（一）項“未經(jīng)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的”，屬于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的規(guī)定，龍盛加油站構成了對涉案商標專用權的侵害。其二、除了《商標法》第五十六條第三款“銷售不知道是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能證明該商品是自己合法取得的并說明提供者的，不承擔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外，《商標法》中再無其它侵權人不承擔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本案情節(jié)不符合上述規(guī)定，故龍盛加油站的侵權行為，仍應承擔賠償責任?？紤]到龍盛加油站的侵權行為是因中石油承某分公司的無效許可行為導致的，龍盛加油站并無直接的侵權故意，只是未盡到合理的注意義務。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本院酌定龍盛加油站賠償5000元為宜。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上訴要求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賠償經(jīng)濟損失10萬元的請求，本院部分予以支持。
另外，龍盛加油站與中石油承某分公司之間30萬元的借款問題，屬于債務糾紛。且龍盛加油站在原審中亦未提出反訴，故30萬元欠款糾紛不應在本案中一并審理，應另訴解決。龍盛加油站上訴所稱原審判決不合理，僅退給其17.25萬元，未考慮經(jīng)濟損失等理由，本院不予審理。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有誤，適用法律不當，應予糾正。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 ?第一款 ?第（二）項 ?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承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承民初字第00280號民事判決第一項，即“被告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停止使用“中國石油”字號和“寶石花”圖案標志”；
二、撤銷承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承民初字第00280號民事判決第二、三項，即“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退給被告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人民幣172500元”、“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原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損失10萬元”；
三、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經(jīng)濟損失5000元；
四、駁回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2300元，由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各負擔1000元，龍盛加油站各負擔13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本院認為:第一、關于原審判決的程序是否合法的問題。
首先，中石油河北分公司持有涉案商標權人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出具的“集團法授（2012）22號”《授權委托書》，該《授權委托書》中明確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享有“對商標侵權行為提起侵權訴訟”的權利。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四條第二款“普通使用許可合同的被許可人經(jīng)商標注冊人明確授權，可以提起訴訟”之規(guī)定，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作為涉案標識的普通許可使用人，在其使用涉案標識的經(jīng)營地域內，有權作為權利主體提起侵權訴訟，為本案適格原告。龍盛加油站上訴稱兩被上訴人主體不適格，遺漏當事人（即涉案商標權人）為本案原告的主張，本院不予支持。
其次、龍盛加油站在原審答辯狀中稱其是合法有償使用涉案標識，并向原審法院提交了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向其出具的《許可使用商標標識的承諾》。在此情況下，即便不考慮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在原審中申請追加被告的因素，原審法院為了查明案件事實，通知中石油承某分公司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也符合法律規(guī)定。且原審法院開庭時，已明確問詢各方當事人對各方出庭人員是否有異議，龍盛加油站答稱“沒有”。因此，龍盛加油站上訴再稱“沒有給上訴人送達有關第三人的任何材料，導致上訴人在開庭中對第三人出庭、請求和陳述等訴訟活動沒有任何準備，剝奪了上訴人的合法訴權，影響案件公正審理”的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再次、從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在原審中的訴訟請求來看，并沒有要求中石油承某分公司承擔賠償責任的請求。因此，原審法院判決第三項“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原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損失10萬元”的內容，確已超出了中石油河北分公司的訴訟請求。中石油河北分公司關于原審法院超范圍審理的主張，本院予以支持。
第二、關于龍盛加油站是否構成商標侵權，及應否承擔賠償責任的問題。其一、雖然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得到了中石油河北分公司的轉許可，為涉案標識的合法使用人。但中石油承某分公司并無再轉授權他人使用涉案標識的權利，龍盛加油站的使用行為屬于未經(jīng)權利人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許可的擅自使用行為。根據(jù)《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一款第（一）項“未經(jīng)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的”，屬于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的規(guī)定，龍盛加油站構成了對涉案商標專用權的侵害。其二、除了《商標法》第五十六條第三款“銷售不知道是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能證明該商品是自己合法取得的并說明提供者的，不承擔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外，《商標法》中再無其它侵權人不承擔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本案情節(jié)不符合上述規(guī)定，故龍盛加油站的侵權行為，仍應承擔賠償責任?？紤]到龍盛加油站的侵權行為是因中石油承某分公司的無效許可行為導致的，龍盛加油站并無直接的侵權故意，只是未盡到合理的注意義務。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本院酌定龍盛加油站賠償5000元為宜。中石油河北分公司上訴要求被上訴人龍盛加油站賠償經(jīng)濟損失10萬元的請求，本院部分予以支持。
另外，龍盛加油站與中石油承某分公司之間30萬元的借款問題，屬于債務糾紛。且龍盛加油站在原審中亦未提出反訴，故30萬元欠款糾紛不應在本案中一并審理，應另訴解決。龍盛加油站上訴所稱原審判決不合理，僅退給其17.25萬元，未考慮經(jīng)濟損失等理由，本院不予審理。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有誤，適用法律不當，應予糾正。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 ?第一款 ?第（二）項 ?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承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承民初字第00280號民事判決第一項，即“被告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停止使用“中國石油”字號和“寶石花”圖案標志”；
二、撤銷承某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承民初字第00280號民事判決第二、三項，即“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退給被告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人民幣172500元”、“第三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承某銷售分公司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原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損失10萬元”；
三、承某龍盛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龍盛加油站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經(jīng)濟損失5000元；
四、駁回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河北銷售分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2300元，由中石油河北分公司各負擔1000元，龍盛加油站各負擔1300元。

審判長：張守軍
審判員：宋菁
審判員：崔普

書記員：祁立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