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張某洲,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浙江省臨海市。
原告:榮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上海市楊浦區(qū)。
兩原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怡,上海宏翰律師事務所律師。
兩原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沈卓晙,上海宏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殷某腆,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虹口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占健文,上海贏火蟲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沈祺,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徐匯區(qū)老滬閔路XXX弄XXX號XXX室。
原告張某洲與被告殷某腆房屋租賃合同糾紛一案,本院立案受理后,依法追加榮某某為本案共同原告,追加沈祺為本案第三人。本案依法適用簡易程序,分別于2019年8月8日、2019年10月29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兩原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怡、沈卓晙,被告殷某腆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占健文到庭參加訴訟。第三人沈祺經本院傳票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張某洲、榮某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撤銷原、被告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2、判令被告向兩原告返還押金40,000元、轉讓費60,000元;3、判令被告賠償兩原告損失190,180元(包含裝修費、設計費、店鋪設備添置費);4、本案訴訟費由被告負擔。事實和理由:2018年8月,兩原告與被告經中介公司居間介紹,就上海市徐匯區(qū)習勤路XXX弄XXX號房屋(使用門牌號為康健路XXX號,以下簡稱“系爭房屋”)簽訂房屋租賃合同一份,約定,兩原告向被告承租系爭房屋,租賃期限自2018年9月12日起至2020年9月11日止,月租金為20,000元。同日,原、被告又簽訂補充協(xié)議一份,約定,被告于2018年8月27日將系爭房屋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的資料給張某洲,被告于2018年8月27日將原商鋪業(yè)主簽訂的租賃合同給張某洲過目,以確認雙方簽訂的租賃合同期限有效。后被告向原告出示了其和上家(即本案第三人)的租賃合同,以證明其有轉租權,且雙方租賃合同期限有效,并取得了系爭房屋地址的營業(yè)執(zhí)照,原告不疑有他,對系爭房屋進行了裝修準備營業(yè)。后在合同履行過程中,原告得知系爭房屋經層層轉租,被告和其上家的租賃期限至2019年5月14日止,且被告并無轉租權。現(xiàn)系爭房屋權利人要求于2019年5月14日收回系爭房屋,被告?zhèn)卧炝似浜偷谌酥g的租賃合同,對兩原告進行欺騙且合同簽訂顯失公平,給兩原告造成巨大經濟損失,現(xiàn)兩原告為維護自身合法權益,故訴至法院,要求判如所請。
殷某腆辯稱,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被告和第三人就系爭房屋簽訂了房屋租賃合同,且同意被告將系爭房屋轉租。一開始被告承租系爭房屋自用,后通過中介公司尋到原告,有意將系爭房屋轉租給原告。被告從未隱瞞過和第三人之間的租賃期限,且將和第三人的租賃合同向原告出示。后因原告表示,因系爭房屋屬于層層轉租,且被告和第三人之間的剩余合同期限較短,對原告使用系爭房屋存在影響,故要求被告按照其和第三人之間的租金標準向原告轉租,并且要求合同期限必須簽訂兩年,否則有漲租金的風險。在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期間,因原告和第三人過從甚密,后自2019年11月開始,原告跳過被告,直接開始向第三人支付租金。整個租賃過程中,被告不存在隱瞞、欺騙的行為。
沈琪述稱,其和被告之間也是轉租關系,雙方租賃合同期限至2019年5月14日。2018年11月的時候,由于被告不再向其支付租金,故去系爭房屋尋找被告,發(fā)現(xiàn)被告已經將系爭房屋轉租給原告。當時即詢問原告關于系爭房屋的情況,并明確表示其和被告之間的租賃期限至2019年5月,之后若續(xù)簽,可以繼續(xù)給原告使用,但是這個并不受其控制。同時向原告表示,因為被告不再向其支付租金,故要求原告將租金直接支付給第三人。自2018年11月起,原告開始直接向第三人支付租金,一直支付到2019年8月原告搬離系爭房屋。據第三人了解,原告搬離系爭房屋時曾經獲得過80,000元補償款。
本院經審理認定事實如下:2018年8月,兩原告(承租方,乙方)與被告(出租方、甲方)簽訂《房屋租賃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上海市徐匯區(qū)習勤路XXX弄XXX號房屋(現(xiàn)使用門牌號為康健路XXX號,即系爭房屋)出租給乙方,房屋用途:商鋪。房屋租賃期限自2018年9月12日起至2020年9月11日止。月租金標準為20,000元。免租期自2018年8月29日起至2018年9月11日止。付租方式為押二付二,乙方支付甲方的房租為每二個月支付一期。乙方需在簽訂本合同后當日內向甲方支付首期租金,先付后用,以后乙方每期租金應于自然月提前七天前向甲方支付該房屋租金。租賃關系終止且乙方未發(fā)生本合同下違約情形時,甲方收取的押金全部退還乙方,乙方并注銷本合同標的房屋范圍內的工商登記注冊注銷結束之日起3個工作日內甲方無息退還乙方押金。合同并就其他內容進行了約定。同日,張某洲(乙方)和被告(甲方)簽訂補充協(xié)議一份,約定甲方于2018年8月27日將房屋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資料給乙方;甲方于2018年8月27日將與原商鋪業(yè)主簽訂的租賃合同給乙方過目,以確認甲、乙雙方簽訂的租賃合同期限有效。合同簽訂后,原告向被告支付轉讓費60,000元、押金40,000元,并支付第一期租金。原告實際使用系爭房屋至2019年8月底。
2019年1月27日,被告向原告張某洲發(fā)出催告函一份,要求原告支付2018年11月至2019年3月的房屋租金。2019年4月11日,被告向原告張某洲發(fā)出《解除房屋租賃合同通知書》,稱,截止2019年4月,原告拖欠三期房租、物業(yè)管理費及寬帶費,經被告多次催討未果,故正式通知原告:一、自本通知函發(fā)之日起,原、被告之間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解除,要求原告于收到本通知函2日內(最遲在2019年4月14日)搬離系爭房屋;二、若原告逾期搬離,被告將通過必要的法律途徑解決。對于上述兩份函件,兩原告稱均未收到。
另查明,2017年4月,被告與第三人就系爭房屋簽訂《房屋租賃合同》一份,約定,第三人將系爭房屋出租給被告,租賃期限自2017年5月15日起至2019年5月14日止。月租金20,000元,雙方約定,被告應當向第三人支付押金40,000元。經雙方友好協(xié)商,被告有權利對該房屋進行轉讓。轉租客需第三人同意。合同并就其他內容進行了約定。
庭審中,原告向本院提供被告與第三人于2018年6月就系爭房屋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一份,合同約定系爭房屋的租賃期限為兩年,自2018年8月5日起至2020年7月4日。該份合同,原告并未提供原件,并表示此系被告提供。被告則表示當時確實有過一份類似的合同,但是是否系原告提供的這份,因復印件很模糊,原告亦找不到原件,故無法確認。當時出具這份合同主要為了安撫原告,故和第三人簽訂的預授權合同。因系爭房屋系層層轉租,第三人曾表示,如果租賃合同到期后,其取得系爭房屋的續(xù)租權,則仍然愿意繼續(xù)出租給被告,被告亦愿意繼續(xù)出租給原告。因原告擔心此后被告漲租金,為了安撫原告,故出示了該份預授權合同。該合同僅僅是預授權合同,若屆時第三人無法取得系爭房屋的續(xù)租權,該合同并不發(fā)生法律效力。本院向第三人出示該份合同,第三人則表示其從未簽訂過該份合同。
庭審中,被告向本院陳述,當時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需要第三人及案外人王翠堂出面,因原告入駐裝修后,系爭房屋內存在違章搭建,怕營業(yè)執(zhí)照無法辦理,故經各方協(xié)商,原告暫停向被告支付租金,被告暫停向第三人支付租金,等營業(yè)執(zhí)照辦理完畢之后,再恢復租金的支付。后營業(yè)執(zhí)照辦理完畢,原告則不再向被告支付租金,而直接向第三人支付租金。原告則表示,期間原、被告及第三人一直就租期的事情進行協(xié)商,這是一個過程,不存在暫停支付租金的情況。第三人沈祺陳述,之前曾經將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需要的材料交付被告,但被告不去辦理相關證照,后因被告無力向第三人支付租金,以辦理證照作為借口。暫停支付租金只是一個借口,事實是被告無力支付租金。
訴訟過程中,第三人向本院陳述,其將系爭房屋出租給被告,但被告從未告知已經將系爭房屋轉租原告。因被告自2018年9月起未向第三人支付租金,第三人到系爭房屋處尋找方知被告已經將系爭房屋轉租給原告。第三人當即詢問了租賃期限等情況,并向原告明確表示,因被告和第三人的租賃期限至2019年5月14日到期,屆時,若第三人仍然能夠取得系爭房屋的續(xù)租權,則仍愿意將系爭房屋出租給原告。但是因被告拖欠租金,故要求原告將相關租金直接向其支付。后原告于2019年1月向第三人支付了2018年11月的租金,此后租金亦一直向第三人支付,直至原告搬離系爭房屋。第三人亦在原告應當支付的租金中將被告支付的租賃保證金予以抵扣。同時原告搬離時獲得了王翠堂支付的80,000元補償款。原告認可其支付的押金40,000元已經抵扣租金。原告亦認可獲得王翠堂支付的補償款70,000元,并陳述,當時原本說好是80,000元,后因被告違規(guī)用電,實際獲得補償款為70,000元。
以上事實,除原、被告、第三人陳述外,另有原、被告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被告和第三人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營業(yè)執(zhí)照、轉讓費收據及租金、押金、轉讓費支付憑證、系爭房屋歷史檔案等證據證實,本院予以認定。
本院認為,本案的主要爭議焦點是原、被告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是否屬于可撤銷的合同。原告認為被告在與原告簽訂租賃合同過程中,故意欺騙原告,使原告誤認為被告與第三人的合同期限可以涵蓋原、被告之間的租賃期限且第三人同意被告將系爭房屋進行轉租,進而導致原告產生錯誤的意思表示。所謂欺詐,是指以使他人陷于錯誤認識而為意思表示為目的,故意陳述虛假事實或隱瞞真實情況的行為。構成欺詐,需要具備以下條件:1、必須有欺詐行為。欺詐行為是指能使被欺詐人陷于錯誤、加深錯誤或保持錯誤的行為。它通常表現(xiàn)為故意陳述虛假的事實,有時也表現(xiàn)為故意隱瞞真實情況。2、欺詐人有欺詐的故意。所謂欺詐的故意,是指陳述虛假事實而使他人陷于錯誤,并基于此錯誤而為意思表示的故意。3、受欺詐人因欺詐而陷于錯誤。一般而言,構成欺詐要求被欺詐人的錯誤與欺詐人的欺詐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即被欺詐人的錯誤是由于欺詐人的欺詐所致。4、被欺詐人因錯誤而為意思表示。錯誤的認識必須是進行意思表示的直接動因,才能構成欺詐。本案中,結合原、被告簽訂的補充協(xié)議,原告明確要求被告于2018年8月27日出示其與第三人之間的房屋租賃合同。根據該份租賃合同,原告可以明確知曉,被告和第三人的租賃期限無法涵蓋原、被告之間的租賃期限。即使如原告陳述,被告為了對原告進行欺詐,故意偽造了由被告和第三人簽訂的所謂預授權合同,但本院注意到,該份合同中的租賃期限與被告和第三人于2017年簽署的租賃期限無法吻合,同時亦無法涵蓋原、被告簽訂的租賃期限。原告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且在已經就租賃期限有足夠重視的情況下,仍認為被告存在故意欺詐,導致原告陷入錯誤認識而進行意思表示,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就原告認為第三人并未同意被告轉租系爭房屋,進而要求行使撤銷權的陳述,本院認為,雖然第三人在發(fā)現(xiàn)被告的轉租行為后,向原告口頭表示過不同意,但是卻仍然明確要求原告向其支付租金,并事實上收取了原告支付的自2018年11月起至實際搬離之日止的房屋租金,且在此期間,原告仍正常使用系爭房屋,即第三人已經以實際行動認可了被告的轉租行為,故對原告的該項陳述,本院難以采信?,F(xiàn)原告認為被告存在欺詐行為,要求撤銷原、被告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就原告主張要求被告返還轉讓費并賠償經濟損失的訴請,因原告實際使用了系爭房屋近一年左右的時間,原告要求被告退還轉讓費缺乏合同依據和法律依據。因被告對原告的經濟損失不予認可,原告亦未提供明確的書面證據予以佐證,且考慮到原告搬離系爭房屋時,已經獲得了一定的補償,故就原告要求被告返還轉讓費并賠償經濟損失的訴請,本院難以支持。原告稱其支付的保證金已經由沈祺在租金中予以抵扣,故在本案中撤回要求被告返還保證金的訴請,此系原告自行處分自己的民事權利,于法不悖,本院依法予以準許。第三人沈祺經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院依法缺席判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四十條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張某洲、榮某某全部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5,132元,減半收取計2,566元,由張某洲、榮某某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李嶔操
書記員:卜雯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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