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張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廣東省廣州市海珠區(qū)。
上訴人(原審被告):董金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廣東省廣州市海珠區(qū)。
上述兩上訴人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徐豐華,湖北晨睿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齊少祥,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湖北省天門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廖宏偉,天門市竟陵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上訴人張某某、董金某因與被上訴人齊少祥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天門市人民法院(2017)鄂9006民初78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10月9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張某某、董金某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依法予以改判或發(fā)回重審。事實和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1、張某某、董金某于2015年9月1日向齊少祥出具的借款90萬元的借條,系對雙方間多次借款進行結算后形成的總借條,包括了2014年10月31日、2015年2月24日、2015年5月15日的三張借條載明的款項。因此,張某某、董金某共欠齊少祥90萬元借款,其后張某某向齊少祥償還了借款20萬元,尚欠齊少祥70萬元借款。2、張某某雖于2016年7月2日向齊少祥出具了借款27萬元的借條,但齊少祥并未向張某某給付借款27萬元。該借條上雖注明了“利息”,但雙方當事人在借款時并未約定利息。一審判決將該27萬元認定為前述借款所產生的利息錯誤。(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本案系民間借貸糾紛,應適用《最高人民法院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六條、第十九條的規(guī)定,而不應該適用其他法律規(guī)定。
齊少祥辯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齊少祥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張某某、董金某償還齊少祥借款1792200元并承擔案件訴訟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張某某因做生意需資金周轉,多次向齊少祥立據(jù)借款,其中2014年10月31日借款10萬元、2015年2月24日借款35萬元、2015年5月15日借款23萬元,齊少祥亦如約將上述借款交付張某某。2015年9月1日,齊少祥與張某某就雙方于2014年10月前的部分借款往來進行了結算(不含上述三次借款),確認張某某欠齊少祥借款90萬元未還,張某某遂出具90萬元的借條一張。上述四筆借款合計158萬元,雙方未在借條上載明還款日期和借款利息。2016年7月2日,齊少祥與張某某就上述借款的利息進行結算,張某某應付利息27萬元,張某某向齊少祥出具金額為27萬元的借條一張,并在借條上注明“利息”二字。2017年3月8日,齊少祥向張某某催討還款,同年3月15日,張某某向齊少祥償還借款本金20萬元,對其余借款本金138萬元及利息未予償還。為此,齊少祥于2017年4月1日提起訴訟。張某某、董金某系夫妻關系。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系一起自然人之間因借款未還而引起的民間借貸糾紛。張某某立據(jù)向齊少祥借款,雙方之間形成的借貸關系合法有效,依法應受法律保護?!吨腥A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八條規(guī)定:“債務應當清償”,張某某借款未還違反了上述法律規(guī)定,應當承擔清償責任。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規(guī)定:“債權人就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夫妻一方以個人名義所負債務主張權利的,應當按夫妻共同債務處理。但夫妻一方能夠證明債權人與債務人明確約定為個人債務,或者能夠證明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九條第三款規(guī)定情形的除外。夫妻一方與第三人串通,虛構債務,第三人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夫妻一方在從事賭博、吸毒等違法犯罪活動中所負債務,第三人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本案中,齊少祥借款給張某某的行為,發(fā)生在張某某、董金某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張某某、董金某均未提交證據(jù)證明張某某的借款行為屬于上述法律規(guī)定的除外情形,也未提交證據(jù)證明該借款并非用于夫妻共同生活,依法應認定張某某的借款屬于夫妻共同債務。故對齊少祥要求張某某、董金某清償借款本金138萬元的訴訟請求,依法予以支持。關于借款利息,齊少祥與張某某在2016年7月2日結算利息為27萬元,即雙方對所有借款前期利息進行的結算,該行為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屬雙方對借款期限、本金、利率進行結算后達成前期利息金額的協(xié)議,該利息的計算利率未超過年利率24%,故對齊少祥要求張某某、董金某償還27萬元利息的訴訟請求,依法予以支持;齊少祥要求張某某、董金某從2016年7月3日起至2017年3月31日止按年利率12%支付利息142200元的訴訟請求,因其未提交證據(jù)證明其與張某某約定的利息利率,視為利息約定不明,依法不予支持;依照相關法律規(guī)定,齊少祥可以主張自逾期還款之日起按照年利率6%支付資金占用期間的利息。本案中,雙方當事人未約定還款時間,依法確定張某某、董金某從齊少祥主張要求其還款之日,即從2017年3月8日起至清償之日止計付逾期利息,現(xiàn)齊少祥要求計付利息至2017年3月31日止,屬對自身民事權利的處分,故張某某、董金某應償還齊少祥的逾期利息為5293.33元(其中以本金158萬元為基數(shù)從2017年3月8日計算至2017年3月15日止,以本金138萬元為基數(shù)從2017年3月16日計算至2017年3月31日止)。張某某關于其已向齊少祥歸還借款65萬元的辯稱意見,其中20萬元的還款,雙方均認可償還的是本金,故對張某某已償還齊少祥本金20萬元的辯稱意見,依法予以采納;另45萬元的還款,根據(jù)查明的事實,2015年9月1日齊少祥與張某某90萬元借條的形成包括該款項的償還,屬雙方對借款往來的結算,故對該筆還款已納入90萬元的結算之中,故對張某某已歸還借款45萬元的辯稱意見,依法不予采納。張某某關于其與齊少祥已就借款進行了結算,2015年9月1日出具的金額為90萬元的借條是對雙方所有往來借款的結算,雙方之間以前所立借條沒有收回的辯稱意見,因張某某主張借款后已履行還款義務,但其未提交證據(jù)予以佐證,依法不予采納。判決:一、張某某、董金某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償還齊少祥借款本金138萬元及利息275293.33元,共計1655293.33元;二、駁回齊少祥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審中,當事人未提交新證據(jù)。
本院對一審查明的案件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如下:1、張某某尚欠齊少祥借款本金70萬元還是138萬元;2、張某某于2016年7月2日向齊少祥出具的借款27萬元的借條,是否是雙方對前期借款進行結算后所產生的利息。對于上述爭議焦點,本院分別評判如下:
關于張某某尚欠齊少祥借款本金70萬元還是138萬元的問題。
張某某分別于2014年10月31日、2015年2月24日、2015年5月15日、2015年9月1日向齊少祥出具了四份借條,分別借款10萬元、35萬元、23萬元、90萬元。張某某對齊少祥向其實際支付借款10萬元、35萬元、23萬元不持異議。對于90萬元借條的形成原因,張某某認為其多年來多次向齊少祥共借款120萬元,后償還了30萬元,所以雙方核算后出具了借款90萬元的借條。該90萬元借款包括前述10萬元、35萬元、23萬元的借款,只是對其出具的借條沒有收回,故張某某只欠齊少祥90萬元,后又償還了20萬元,故下欠70萬元未還。對于90萬元的借條,齊少祥認為系張某某于2014年10月前多次向其借款共計120萬元,后來償還了30萬元,于2015年9月1日將120萬元的借條變更為90萬元的借條,故張某某實際借款四筆共計158萬元,后償還了20萬元,故尚欠138萬元。
從上述四張借條的形式要件來看,2015年9月1日借款90萬元的借條與2015年5月15日借款23萬元的借條在同一紙張上,且2015年9月1日的借條在紙張的上部,2015年5月15日的借條在紙張的下部。對于時間在后的借條在紙張的下部,時間在先的借條在紙張的上部的問題,齊少祥解釋,是張某某在2015年9月1日先向齊少祥出具了90萬元的借條后,對齊少祥于2015年6月26日、6月27日通過銀行轉賬方式借給張某某的20萬元、3萬元而補寫的借條,補寫的時間寫為了2015年5月15日,故此在紙張的下部。張某某解釋,當時出具90萬元借條時,齊少祥將該紙張進行了折疊,其由于疏忽大意,沒有看折疊部分的內容就書寫了借條。
對于90萬元借條與23萬元借條在同一紙張上的問題,張某某的解釋明顯不符常理。理由如下:其一,如果2015年5月15日的借條出具在先,一般會在紙張上部書寫,或者在紙張中部書寫,不可能在紙張的中下部書寫,且紙張上部留出的空白位置恰好與2015年9月1日書寫的借條位置適中;其二,二張借條在整張紙張上的布局符合先后書寫的一般布局;其三,如果2015年5月15日的借條先行書寫在該紙張下部,齊少祥將該紙張進行折疊后要求張某某在紙張上部書寫90萬元借條時,張某某不可能不看折疊的紙張下部的內容。如果90萬元借款涵蓋該筆23萬元借款,張某某不可能在紙張上部書寫90萬元的借條。
綜上所述,張某某對90萬元借條與23萬元借條在同一紙張上的解釋理由,明顯不符合一般的人情常理??梢?,90萬元借條與23萬元借條應是二筆不同的借款,由此類推,另外10萬元、35萬元的二筆借款也與90萬元的借款不是同一筆借款。因張某某并未否認齊少祥曾向其出借90萬元,故一審判決認定四次借款共計158萬元,償還了20萬元,下欠138萬元,有充分的證據(jù)予以證實。張某某、董金某認為只欠70萬元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關于張某某于2016年7月2日向齊少祥出具的借款27萬元的借條,是否是雙方對前期借款進行結算后所產生的利息的問題。
雖然張某某向齊少祥出具的四張借條上均未約定利息,但張某某于2016年7月2日向齊少祥出具的借款27萬元的借條上明確注明該27萬元系利息,故此,應視為張某某與齊少祥經(jīng)協(xié)商后確定由張某某給付齊少祥利息27萬元。一審判決認定該27萬元系利息,符合客觀事實。張某某、董金某的該項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所述,張某某、董金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4014元,由張某某、董金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程身龍 審判員 蘇 哲 審判員 顏 鵬
書記員:曹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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