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廣發(fā)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住所地上海市黃浦區(qū)。
　　負責人：楊曉民，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范星。
　　委托訴訟代理人：趙伊爾。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瑞遠海運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嘉定區(qū)。
　　法定代表人：陳國香。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陳理成，男，1980年5月16日生，漢族，戶籍地安徽省蚌埠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霍真鳳，女，1979年11月12日生，漢族，戶籍地安徽省蚌埠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中遠物流配送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寶山區(qū)。
　　法定代表人：田敏，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程鐘，北京市通商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繆大偉，北京市通商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五礦船務代理有限責任公司上海分公司，住所地上海市虹口區(qū)。
　　負責人：吳昊，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潔，上海市光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云港海運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qū)業(yè)盛路XXX號XXX-XXX室。
　　法定代表人：鄒平海，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勇，江蘇漢平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廣發(fā)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以下簡稱廣發(fā)銀行)因與被上訴人上海瑞遠海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瑞遠公司)、陳理成、霍真鳳、上海中遠物流配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遠公司)、五礦船務代理有限責任公司上海分公司(以下簡稱五礦公司)、上海云港海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云港公司)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黃浦區(qū)人民法院(2017)滬0101民初2531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月7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上訴人廣發(fā)銀行上訴請求：1.撤銷原判，改判廣發(fā)銀行在質押擔保的范圍內就瑞遠公司對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的船舶租賃應收賬款有權優(yōu)先受償；2.本案訴訟費由各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原審認定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未實際向瑞遠公司承租船只，出質的應收賬款不真實存在，該認定錯誤。廣發(fā)銀行與瑞遠公司簽訂了兩份《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約定瑞遠公司以其向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出租船舶而享有的應收賬款出質給廣發(fā)銀行。與此相應，瑞遠公司分別向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發(fā)送了《租金支付確認函》，函中載明要求將船舶租金支付至瑞遠公司的監(jiān)管賬戶，該三名當事人均在回執(zhí)上蓋章確認。據(jù)此，廣發(fā)銀行認為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之間存在租賃船舶的真實意思，一審中的證據(jù)無法證明租賃關系不存在。
　　被上訴人瑞遠公司、陳理成、霍真鳳均未作答辯。
　　被上訴人中遠公司辯稱，廣發(fā)銀行所稱的應收賬款債權不存在，廣發(fā)銀行未在放貸時就該債權的真實性進行調查。中遠公司從未使用過案涉船舶。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五礦公司辯稱，廣發(fā)銀行所稱的應收賬款債權不存在，船舶所有權人并非瑞遠公司，實際使用人也不是系爭租船合同中的承租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云港公司辯稱，廣發(fā)銀行所稱的應收賬款債權不存在，案涉船舶中有兩艘并非瑞遠公司所有，系爭租船合同中約定的租金也明顯高于市場價，廣發(fā)銀行對此應當是明知的。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上訴人廣發(fā)銀行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瑞遠公司歸還廣發(fā)銀行借款本金人民幣30,119,807.39元(以下幣種同)；2.判令瑞遠公司支付廣發(fā)銀行利息356,333.33元、復利6,115.29元、逾期罰息866,514.41元(暫算至2016年5月30日，自2016年5月31日至實際清償之日止，以30,476,140.72元為基數(shù)，按合同約定貸款利率上浮50％計)；3.若瑞遠公司不履行上述還款義務，廣發(fā)銀行有權以瑞遠公司質押的對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租賃船舶的應收賬款，在質押擔保范圍內優(yōu)先受償，不足部分由瑞遠公司繼續(xù)清償；4.判令陳理成、霍真鳳共同對瑞遠公司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5.本案訴訟費由瑞遠公司、陳理成、霍真鳳、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共同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0年4月13日，廣發(fā)銀行與瑞遠公司簽訂《固定資產(chǎn)項目貸款合同》[編號：(滬)2010銀固資貸字第019號]，約定廣發(fā)銀行向瑞遠公司提供貸款金額8,050萬元，貸款期限8年，自2010年4月21日至2018年4月20日止，貸款用途為支付購船款，首期利率以實際放款日適用的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相應檔次的貸款基準利率上浮20%，按季結息，定期付息，分期還本，自2011年第二季度起至2017年第一季度每季歸還本金250萬元，2017年第二季度至2018年第一季度每季歸還本金512.5萬元，若瑞遠公司未按合同履行義務，廣發(fā)銀行有權宣布合同項下尚未償還的貸款和其他應付款項全部或部分立即到期。若瑞遠公司未按約定還款，就逾期部分，廣發(fā)銀行從逾期之日按照逾期貸款罰息利率計收利息，直至清償本息止，對瑞遠公司不能按期支付的利息以逾期貸款罰息利率計收復利，罰息利率為貸款利率上浮50％。合同附件載明，本合同項下固定資產(chǎn)項目為“瑞遠16”，總投資1.2億元，其中資本金0.395億元，其他配套資金0.805億元。
　　同日，廣發(fā)銀行與陳理成、霍真鳳簽訂了《保證合同》[編號：(滬)2010銀保字第019號],約定由陳理成、霍真鳳為上述《固定資產(chǎn)項目貸款合同》項下瑞遠公司債務提供連帶責任保證，保證范圍包括主合同項下的債務本金、利息、罰息、復利、違約金、損害賠償金、為實現(xiàn)債權而發(fā)生的費用和其他所有應付費用,保證期間為自主合同債務人履行債務期限屆滿之日起兩年。
　　同日，廣發(fā)銀行與瑞遠公司簽訂了《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編號：(滬)2010銀應質字第019號],約定由瑞遠公司為上述《固定資產(chǎn)項目貸款合同》項下債務提供應收賬款質押擔保，質物為瑞遠公司對中遠公司、五礦公司賬面市值8,050萬元的應收賬款(“宇航588”、“太平洋28”、“瑞遠16”號船舶的租賃款)，擔保范圍包括主合同項下的債務本金、利息、罰息、復利、違約金、損害賠償金、保管擔保財產(chǎn)的費用、為實現(xiàn)債權、質權而發(fā)生的費用和其他所有應付費用。
　　同時，瑞遠公司向廣發(fā)銀行提交以下材料：
　　1.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于2010年3月28日簽訂的《期租合同》，約定由中遠公司向瑞遠公司租賃“瑞遠16”號多用途船一艘，首年租金為每月136萬元，每月25日前支付，租金價格一年一議，租期8年，交船日期暫定為2010年12月1日。
　　2.瑞遠公司于2010年4月12日向中遠公司發(fā)出的《租金支付確認函》，該確認函載明，因瑞遠公司辦理船舶“瑞遠16”輪項目貸款之需要，要求中遠公司將與瑞遠公司簽訂的“瑞遠16”號輪《期租合同》項下所有租金一律劃至瑞遠公司在廣東發(fā)展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寶山支行的監(jiān)管賬戶。中遠公司在上述《確認回執(zhí)》上蓋章確認。
　　3.瑞遠公司與五礦公司于2009年11月16日簽訂《租船合同》，約定由五礦公司向瑞遠公司租賃“宇航588”號工程船一艘，租金為每月25萬元，租船人每季度30日前支付租金，租期為4＋4自租船人接船之日起算，交船日期暫定為2010年1月1日。
　　4.瑞遠公司與五礦公司于2009年11月19日簽訂的《租船合同》，約定由五礦公司向瑞遠公司租賃“太平洋28”號輪一艘，租金為每月30萬元，租船人每季度30日前支付租金，租期為4＋4自租船人接船之日起算，交船日期暫定為2010年1月1日。
　　5.瑞遠公司于2010年4月13日向五礦公司發(fā)出的《租金支付確認函》，該確認函載明，因瑞遠公司辦理船舶“太平洋28”、“宇航588”號輪項目貸款之需要，要求五礦公司將與瑞遠公司簽訂的“太平洋28”、“宇航588”《租船合同》項下所有租金一律劃至瑞遠公司在廣東發(fā)展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寶山支行的監(jiān)管賬戶。五礦公司在上述《確認回執(zhí)》上蓋章確認。
　　上述合同簽訂后，經(jīng)瑞遠公司申請，廣發(fā)銀行分三筆向其放款合計8,050萬元：1.2010年4月28日放款2,050萬元(年利率5.94%)；2.2010年12月15日放款4,200萬元(年利率6.14%)；3.2011年10月12日放款1,800萬元(年利率8.46%)，上述借款到期日均為2018年4月20日。
　　2013年11月4日，廣發(fā)銀行在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進行了動產(chǎn)權屬統(tǒng)一登記，該登記載明，填表人為廣發(fā)銀行，出質人為瑞遠公司，主合同號為(滬)2010銀固資貸字第019號，質押合同號為(滬)2010銀應質字第019號，最高債權額8,050萬元，質押財產(chǎn)價值為8,050萬元，質押財產(chǎn)描述為，出質人將其與中遠公司簽訂的租船合同項下應收租賃收入全部質押給質權人。
　　2014年8月25日，廣發(fā)銀行與瑞遠公司簽訂《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編號：(滬)2010銀應質字第019-1號]，約定由瑞遠公司為上述《固定資產(chǎn)項目貸款合同》項下債務提供應收賬款質押擔保，質物為其對云港公司賬面市值8,050萬元的應收賬款(“宇航588”、“太平洋28”、“瑞遠16”船舶的租賃款)，擔保范圍包括主合同項下的債務本金、利息、罰息、復利、違約金、損害賠償金、保管擔保財產(chǎn)的費用、為實現(xiàn)債權、質權而發(fā)生的費用和其他所有應付費用。
　　同時，廣發(fā)銀行在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進行了動產(chǎn)權屬統(tǒng)一登記，該登記載明，填表人為廣發(fā)銀行，出質人為瑞遠公司，主合同號為(滬)2010銀固資貸字第019號，質押合同號為(滬)2010銀應質字第019－1號，最高債權額8,050萬元，質押財產(chǎn)價值為8,050萬元，質押財產(chǎn)描述為，出質人將其與云港公司簽訂的“瑞遠16”、“太平洋28”、“宇航588”租船合同項下應收租賃收入全部質押給質權人。
　　同時，瑞遠公司向廣發(fā)銀行提交以下材料：
　　1.瑞遠公司與云港公司簽訂的《期租合同》，約定瑞遠公司將“瑞遠16”輪租賃給云港公司，租期為2＋2年，租金為每月142萬元，每月25日前支付，交船日期暫定為2014年6月1日。
　　2.瑞遠公司與云港公司簽訂的《期租合同》，約定瑞遠公司將“太平洋28”輪租賃給云港公司，租期為2＋2年，租金為每月29萬元，每月25日前支付，交船日期暫定為2014年6月1日。
　　3.瑞遠公司與云港公司簽訂的《期租合同》，約定瑞遠公司將“宇航588”輪租賃給云港公司，租期為2＋2年，租金為每月27萬元，每月25日前支付，交船日期暫定為2014年6月1日。
　　4.瑞遠公司于2014年8月21日向云港公司發(fā)出的《租金支付確認函》，該確認函載明，因瑞遠公司辦理船舶“瑞遠16”、“太平洋28”、“宇航588”項目貸款之需要，要求云港公司將與瑞遠公司簽訂的“瑞遠16”、“太平洋28”、“宇航588”《期租合同》項下所有租金一律劃至瑞遠公司在廣東發(fā)展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寶山支行的監(jiān)管賬戶。云港公司在上述《確認回執(zhí)》上蓋章確認。
　　2015年10月13日，廣發(fā)銀行向瑞遠公司、陳理成、霍真鳳發(fā)出《通知函》，以瑞遠公司違約為由，宣布貸款提前到期，要求瑞遠公司、陳理成、霍真鳳承擔違約責任。
　　一審法院另查明，“瑞遠16”號輪所有權人為瑞遠公司，建成日期為2011年8月30日，2014年11月至2015年2月由洋浦鵬翱船務有限公司承租?！疤窖?8”輪所有權人為陳理成，船舶經(jīng)營人為懷遠縣荊山航運有限公司?！坝詈?88”輪所有權人為潘安珍，船舶經(jīng)營人為懷遠縣宇航船務有限公司。
　　2017年10月14日，陳理成在接受連云港公安局詢問時陳述：向廣發(fā)銀行貸款8,050萬元，貸款期限是2010年4月至2018年4月20日；為了貸款，銀行要求我簽訂《應收賬款質押合同》，我就擬了“瑞遠16”、“太平洋28”、“宇航588”租船合同，分別是與五礦公司、中遠公司、云港公司簽訂的《租船合同》以及《租金支付確認函》，以上合同公章都是真的，但船不是真實租給以上三個公司的。
　　截至2016年5月30日，瑞遠公司歸還了部分借款，尚欠廣發(fā)銀行貸款本金30,119,807.39元、利息356,333.33元、復利6,115.29元、逾期罰息866,514.41元。
　　一審法院認為，廣發(fā)銀行與瑞遠公司簽訂的《固定資產(chǎn)項目貸款合同》系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有法律約束力。廣發(fā)銀行按約向瑞遠公司發(fā)放貸款，履行了合同義務，瑞遠公司未按約還款，顯屬違約，廣發(fā)銀行有權宣布合同項下的貸款提前到期，瑞遠公司應向廣發(fā)銀行承擔歸還本金、支付利息、復利和逾期利息的責任。廣發(fā)銀行與陳理成、霍真鳳簽訂的《保證合同》均系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有法律約束力。陳理成、霍真鳳應按約對瑞遠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連帶保證責任。陳理成、霍真鳳在各自承擔了擔保責任后有權向瑞遠公司追償。
　　廣發(fā)銀行與瑞遠公司前后簽訂了兩份《應收賬款質押合同》，約定瑞遠公司將其對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的應收賬款向廣發(fā)銀行提供質押擔保，該應收賬款為瑞遠公司“瑞遠16”、“太平洋28”、“宇航588”輪的租賃費用。雖然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在《租金支付確認函及確認回執(zhí)》、《期租合同》、《租船合同》上加蓋了公章，廣發(fā)銀行也將瑞遠公司對中遠公司、云港公司的應收賬款進行了登記，但從瑞遠公司和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分別簽訂的《期租合同》、《租船合同》來看，合同存在主要條款約定不明確，租賃期間重疊，以及有將船只重復租賃的情況。經(jīng)查，瑞遠公司系“瑞遠16”輪所有人，但并非“太平洋28”、“宇航588”輪的所有人。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簽訂《期租合同》、《租船合同》期間，“瑞遠16”、“太平洋28”、“宇航588”輪系由他人經(jīng)營使用，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并未實際租用上述船只，也從未支付過租金。以上事實由《船舶所有權登記證書》、《船舶基本情況》、《船舶委托經(jīng)營管理合同書》、《船舶交接證明》及對陳理成的《訊問筆錄》等證據(jù)所證實。廣發(fā)銀行未提供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租船合同已實際履行，應收賬款真實存在的證據(jù)，廣發(fā)銀行對上述應收賬款沒有盡到審慎的審查義務，故對廣發(fā)銀行要求以瑞遠公司質押的應收賬款優(yōu)先受償?shù)脑V訟請求不予支持。據(jù)此判決：一、瑞遠公司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歸還廣發(fā)銀行借款本金30,119,807.39元；二、瑞遠公司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廣發(fā)銀行利息356,333.33元、復利6,115.29元、逾期罰息866,514.41元(暫算至2016年5月30日，自2016年5月31日至實際清償之日止，以30,476,140.72元為基數(shù)，按合同約定貸款利率上浮50％計)；三、陳理成、霍真鳳對上述判決主文第一、二項所確定的瑞遠公司的還款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并在承擔保證責任后，有權向瑞遠公司追償；四、對廣發(fā)銀行其他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一審案件受理費198,544元、公告費260元,由瑞遠公司、陳理成、霍真鳳共同負擔。
　　二審中，各方當事人均未向本院提交新的證據(jù)。
　　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原審判決第10頁第5行記載“2017年10月14日”有誤，應為“2017年10月16日”，本院予以糾正。原審查明的其余事實清楚，證據(jù)充分，本院予以確認。本院另查明：1.二審中，廣發(fā)銀行陳述稱，陳理成是瑞遠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云港公司陳述稱，陳理成與霍真鳳系夫妻關系，該兩人共同持有瑞遠公司100%的股權。瑞遠公司與一家案外人公司共同成立了云港公司，由陳理成擔任云港公司的總經(jīng)理。嗣后，霍真鳳將其持有的瑞遠公司股權轉讓給陳理成之父陳國香，但瑞遠公司仍由陳理成實際控制。2.在2017年10月16日公安機關對陳理成的訊問筆錄中，除原審已查明的內容以外，陳理成并述稱“船不是真實期租給以上三個公司的，簽訂合同是為了符合貸款要求，船舶的租金也是根據(jù)每季度貸還款金額算出來的”，公安人員訊問“為什么后來又將三條船的合同轉嫁到上海云港海運有限公司？”，陳理成回答“因為五礦船務代理有限責任公司、上海中遠物流配送有限公司先后都出現(xiàn)了問題，他們公司內部不能配合瑞遠海運走賬，銀行要求提供新的租賃合同，而2014年當時瑞遠海運與港口物流合資成立了上海云港海運有限公司，我任職總經(jīng)理，就利用這個公司簽訂合同，走賬還款?！惫踩藛T又問“詳細講下是如何走賬還款的？”陳理成回答“我一般通過我的第三方公司匯款給五礦船務代理有限責任公司、上海中遠物流配送有限公司和上海云港海運有限公司，然后再由這三家公司將匯款作為租船款匯給瑞遠在廣發(fā)銀行的賬戶或者廣發(fā)銀行的貸款賬戶。期間有一段時間五礦船務代理有限責任公司、上海中遠物流配送有限公司不能配合我司走賬，我都是通過瑞遠直接還款的?！?br/>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爭議焦點在于瑞遠公司出質給廣發(fā)銀行的船舶租賃債權是否真實存在。廣發(fā)銀行作為一審原告對該等債權主張享有質押權利，則其負有證明債權真實存在的舉證責任。雖然廣發(fā)銀行對此提交了相應的租賃合同以及《租金支付確認函及確認回執(zhí)》，但是經(jīng)一、二審審理查明，該等債權的真實性存有如下重大疑點：其一，根據(jù)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之間的《期租合同》，“瑞遠16號”輪出租的交船日期為2010年12月1日，租期8年，但經(jīng)查明，該船舶于2011年8月30日始竣工建成，且2014年11月至2015年2月間由洋浦鵬翱船務有限公司承租，事實與合同約定明顯不符。其二，“太平洋28”號輪和“宇航588”號輪所有權人均非瑞遠公司，船舶經(jīng)營人亦非五礦公司或云港公司，則瑞遠公司又如何能按合同約定將該等船舶出租于五礦公司和云港公司？其三，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之間關于涉案三艘船舶的租賃合同期限均約定為2010年起的8年，但瑞遠公司與云港公司之間關于該三艘船舶的租賃合同又約定租期為2014年起的4年，則2014年起同樣的船舶該如何租借給不同的承租人使用？其四，根據(jù)二審中廣發(fā)銀行和云港公司的陳述，陳理成系瑞遠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而陳理成在公安機關的訊問筆錄中，明確供認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之間的租船合同均為按貸款要求擬制的，該三家公司僅為配合走賬之用，與瑞遠公司之間并不真實存在船舶租賃關系。綜合上述事實分析，瑞遠公司與中遠公司、五礦公司、云港公司之間所謂的船舶租賃應收賬款疑點重重，廣發(fā)銀行僅憑租賃合同及《租金支付確認函及確認回執(zhí)》，顯然不足以證明相應的債權真實存在，故本院認定廣發(fā)銀行對相關事實未能盡到舉證責任。應收賬款質押權利以債權為標的物，標的物既不存在，則質權亦無從成立，故廣發(fā)銀行的上訴請求應予駁回。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98,544元，由上訴人廣發(fā)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行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員：朱穎琦

書記員：任靜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