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孫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安徽省,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字添國,浙江多力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錦,浙江多力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告:上海府鼎建筑裝飾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寶山區(qū)。
法定代表人:侯翠花,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英,上海喜睦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康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學文,上海永樂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陸敏,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楊浦區(qū),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被告:馬祖輝,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楊浦區(qū),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被告:馬雪麟,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楊浦區(qū),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被告:黃增順,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楊浦區(qū)。
被告:馬紅,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安徽省,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原告孫某某與被告上海府鼎建筑裝飾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府鼎公司)提供勞務者受害責任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12月7日立案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qū)徖?。?jīng)原告孫某某申請,本院依法追加康某某為本案共同被告,于2019年2月14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孫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字添國、被告府鼎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英、被告康某某到庭參加訴訟。后又經(jīng)原告孫某某申請,本院依法追加陸敏、馬祖輝、馬雪麟、黃增順、馬紅為本案共同被告,于2019年5月14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孫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字添國、被告康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學文、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黃增順、馬紅到庭參加訴訟。被告府鼎公司經(jīng)本院依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本院依法進行缺席審理。后本案轉(zhuǎn)為普通程序,于2019年8月12日再次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孫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字添國、被告府鼎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英、被告康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學文、被告陸敏、馬祖輝、黃增順、馬紅到庭參加訴訟。被告馬雪麟經(jīng)本院依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本院依法進行缺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告孫某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判令被告連帶賠償原告醫(yī)療費183,491.70元、交通費2,242.50元、住宿費578元。事實與理由:被告府鼎公司承包了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名下位于本市浦東新區(qū)金高路XXX弄XXX號房屋(以下簡稱案涉房屋)的裝飾裝修工程,后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通過被告黃增順找到了被告康某某負責對該裝飾裝修工程進行售后維修,被告康某某又找了被告馬紅來具體負責維修事宜,馬紅找了原告一起干活。原告在維修過程中不慎從二樓窗外墜落受傷,產(chǎn)生相應費用。原告認為,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作為房屋所有人,沒有對維修人員的相應資質(zhì)進行審查,應承擔事故責任;整個維修工程屬于裝飾裝修合同的一部分,被告府鼎公司作為裝飾裝修工程的承包人,將維修工程發(fā)包給沒有資質(zhì)的被告康某某,且對被告黃增順的授權(quán)存在授權(quán)不明,故應承擔事故責任;被告康某某作為具體施工負責人,未提供安全生產(chǎn)條件,應承擔事故責任;被告黃增順是維修工程的負責人,應承擔事故責任;被告馬紅是直接找原告提供勞務的。
被告府鼎公司辯稱,被告府鼎公司承包的裝飾裝修工程,合同期限是2017年3月24日至4月30日,工程實際完工時間為2017年7月,原告發(fā)生事故時,被告府鼎公司承接的工程早已完工。原告與被告府鼎公司之間沒有勞務或勞動關系,也沒有其他法律關系,原告受傷與被告府鼎公司無關。對原告訴請的具體費用的意見如下:醫(yī)療費據(jù)實核算;交通費都不是原告本人產(chǎn)生的,不予認可;住宿費單據(jù)沒有寫明主體,無法證明與本案的關聯(lián)性,亦不屬于人身損害賠償范圍,不予認可。
被告康某某辯稱,被告康某某沒有參與過案涉房屋的裝飾裝修工程和維修工程,也不認識原告,與原告沒有任何關系。原告受傷是自己在操作過程中的意外事故。2018年8月29日左右,被告黃增順打電話給被告康某某,說案涉房屋的窗戶漏水需要解決,讓被告康某某找人做這件事。當時是房東與被告黃增順聯(lián)系,被告黃增順手下沒有人做這件事,于是聯(lián)系了與被告黃增順相熟的被告康某某。被告康某某是做零星工程的,在另一工程的工地上結(jié)識了被告馬紅,于是被告康某某聯(lián)系被告馬紅,和被告馬紅說了案涉房屋窗戶需要維修的情況,之后被告馬紅就直接聯(lián)系房東商談如何維修的事宜。故原告受傷與被告康某某無關,被告康某某不承擔本案責任。
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共同辯稱,其與被告府鼎公司于2017年3月23日簽訂了房屋裝修協(xié)議,在后續(xù)裝修過程中一直有不確定因素,到2017年9月大部分工程結(jié)束,因被告黃增順表示要付工人工資,于是被告陸敏一方將工程款支付給了被告黃增順,被告黃增順承諾會解決后續(xù)的事情,包括滲水、漏水等。此次裝修本身就是為了解決漏水問題,但裝修后為漏水問題又陸陸續(xù)續(xù)修了5、6次。前面幾次是被告黃增順找其他人來修的,2018年8月,被告黃增順找了被告康某某來解決陽臺漏水的事情,被告陸敏與被告黃增順、康某某都曾電話聯(lián)系溝通過。2018年8月18日,被告馬紅來案涉房屋量尺寸,并問被告馬祖輝維修報價報給誰,被告馬祖輝說報價報給被告康某某。2018年10月6日,被告陸敏問被告黃增順什么時候來修,被告黃增順說下周安排。最終到2018年10月20日,被告馬紅帶著一個工人來,自稱是被告黃增順派來的。他們試著裝了一下,發(fā)現(xiàn)安裝有困難,就回去研究了。下午3點多,被告馬紅帶著上午的工人和原告回來了,開始安裝不銹鋼擋水條,結(jié)果裝了一面墻后突然聽到一聲響,是原告從2樓窗戶掉了下去。之后被告陸敏先打電話給被告康某某,被告康某某說這事跟他沒關系,被告陸敏又打電話給被告黃增順,被告黃增順說這件事和被告陸敏一家沒關系,他會打電話給被告康某某。原告當時身上系了兩根安全繩,但是原告自己解開了一根,另一根被安裝的防水條側(cè)邊割斷了,才導致高墜。被告陸敏一家認為本案發(fā)生于裝修合同的質(zhì)保維修期間,應該由被告府鼎公司承擔責任,被告陸敏一家不承擔責任。
被告黃增順辯稱,2017年被告黃增順代表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陸敏一家簽訂裝修合同,到2017年4月30日工程完工,2017年7月結(jié)清工程款,之后沒有新項目產(chǎn)生。裝修工程包括后續(xù)的維修、保修一年。裝修合同清單內(nèi)不包含外窗的采購安裝,故該項目不屬于合同項目。被告府鼎公司對被告黃增順的授權(quán)期限為2017年3月1日至2017年7月30日。2017年9月至11月,案涉房屋背面二樓陽臺地面有積水,因鋼結(jié)構(gòu)屬于裝修合同范圍,故被告黃增順就查了結(jié)構(gòu)部分和外墻的滲漏,找人修了三次。2018年7月被告黃增順又接到被告陸敏的電話,說又滲水了,因當時被告黃增順在外地,就將事情告訴了被告康某某,讓被告康某某代為查看滲水原因。2018年8月,被告康某某去看過后說主要是外窗裝的不合理,被告康某某免費為案涉房屋滲水點打了硅膠。2018年9月,被告陸敏又給被告黃增順打電話,說還是滲水,被告黃增順又給被告康某某打電話,讓被告康某某去查看。被告康某某問過,如果產(chǎn)生費用如何結(jié)算,被告黃增順告知讓維修人員直接和業(yè)主結(jié)算。2018年10月20日,被告康某某致電被告黃增順,說有個人從二樓摔下來了。被告黃增順不認識原告,與原告也從未有過業(yè)務往來,因此不同意承擔賠償責任。
被告馬紅辯稱,被告馬紅與案外人馬冬冬是老家的朋友,一起干活,通過馬冬冬介紹認識原告,之前與原告沒有一起工作過。2018年10月左右,被告康某某致電被告馬紅,稱被告陸敏家中二樓窗戶旁漏水,讓被告馬紅聯(lián)系被告陸敏去看看?;撕瞄L時間聯(lián)系后,被告馬紅第一次去案涉房屋,被告馬祖輝在家,被告馬祖輝建議搭腳手架,被告馬紅說他做不了主,就和被告康某某說了,被告康某某說由他和被告陸敏溝通。被告康某某和被告陸敏一家溝通好、確定好方案后,被告康某某電話通知被告馬紅去安裝不銹鋼擋水條。被告馬紅就帶著馬冬冬去安裝,到現(xiàn)場后覺得不太好做,被告馬紅怕高,因此先回去了,臨時叫了原告下午一起去干活。下午原告去到現(xiàn)場后,從三樓系安全繩從窗戶外面下到二樓陽臺外安裝擋水條,第一次下到窗戶里面是安全的,第二次下去時原告從2樓摔了下去,具體細節(jié)被告馬紅不清楚,但是到一樓查看后,發(fā)現(xiàn)是原告坐在屁股底下的繩子被擋水條邊緣割斷了,安全繩不知為何掙開了。擋水條是被告馬紅制作的,繩子和擋水條都是被告馬紅帶去現(xiàn)場的。本次工程沒有結(jié)算過,應該是要和老板,也就是被告康某某結(jié)算的,被告馬紅等人是做點工的。
經(jīng)審理查明,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系案涉房屋的權(quán)利人。2017年3月23日,被告陸敏作為發(fā)包方,與以被告黃增順為代理人的作為承包方的被告府鼎公司簽訂《建筑裝飾工程施工合同》,載明工程為案涉房屋的加固、防水、裝飾加固、加層部分;工期自2017年3月24日至2017年4月30日,承包方式為包工包料;工程款按約定分三次支付,尾款在竣工結(jié)算時一次結(jié)清。被告黃增順在合同尾部承包方代理人一欄簽名、被告府鼎公司在承包方一欄蓋公章。2017年3月1日,被告府鼎公司向被告黃增順出具授權(quán)委托書,委托被告黃增順作為案涉房屋工程的代理人,委托期限自2017年3月1日至“結(jié)清工程款項止”,其后又手寫添加“2017.7.30止”并加蓋被告府鼎公司公章。被告黃增順與被告陸敏2017年9月12日的微信聊天記錄顯示,當日被告黃增順確認收到案涉房屋工程款5萬元,并向被告陸敏表示工程款結(jié)清。自2017年10月起,被告陸敏陸續(xù)向被告黃增順反映案涉房屋多處漏水,被告黃增順多次派人上門維修。
案涉房屋二樓西南角陽臺的搭建屬裝修工程范圍,搭建的具體流程是,搭鋼結(jié)構(gòu)框架,頂部做亞型鋼板澆筑混凝土,西南角的外墻墻體砌60厘米高的磚墻做女兒墻,在磚墻上方安裝鋁合金窗,進行整個外墻的粉刷,做整個外墻的防水底漆、防水面漆,給陽臺里面貼瓷磚、涂瓷磚填縫劑,做保潔。其中鋁合金窗的安裝由被告陸敏一家另找人做。整個流程的完工時間為2017年8月。本次漏水點為西南角陽臺鋁合金窗與鋼結(jié)構(gòu)之間,該處留有較大的縫隙,導致雨水進入陽臺內(nèi)。被告陸敏曾多次向被告黃增順反映上述區(qū)域漏水,被告黃增順亦多次讓人上門維修、打硅膠,均未收取費用,其中2018年6、7月左右,被告黃增順找被告康某某去打過一次硅膠,未向被告陸敏一家收取費用,被告康某某亦未向被告黃增順收取費用。后因該處仍然漏水,被告陸敏又找被告黃增順反映,被告黃增順致電被告康某某,讓被告康某某去看一下并和業(yè)主商量一下怎么解決。被告康某某聯(lián)系被告陸敏后,致電被告馬紅,讓其與被告陸敏聯(lián)系,上門看一下具體情況。之后被告陸敏多次通過微信詢問被告黃增順何時可以上門看,被告黃增順因各種原因一直沒有上門。2018年8月17日,被告黃增順與被告陸敏約好次日上門查看具體情況,但8月18日,被告黃增順又通過微信向被告陸敏表示其當日無法到場,被告康某某會到場,并表示會在次日也就是8月19日上午抽空至案涉房屋。8月18日,被告馬紅至案涉房屋測量尺寸,被告康某某未到場,后被告馬紅詢問被告陸敏一家報價給誰,稱其不認識被告黃增順,被告陸敏一家告知被告馬紅報價給被告康某某。2018年8月19日被告黃增順又向被告陸敏表示當日無法至案涉房屋,被告陸敏遂將8月18日的情況通過微信告知被告黃增順,被告黃增順表示“下周裝之前一定來”。后被告陸敏多次詢問被告黃增順維修人員何時上門維修,被告黃增順一直表示自己會安排。
2018年10月20日上午,被告馬紅與案外人馬冬冬至案涉房屋,攜帶預先制作好的不銹鋼擋水條,查看具體地形和現(xiàn)狀后,因準備欠充分,遂返回。當日下午,被告馬紅帶著馬冬冬和原告至案涉房屋,由原告綁兩根安全繩從西南面陽臺上方的窗口下落至二樓西南面陽臺外安裝不銹鋼擋水條,在安裝過程中一條安全繩因與擋水條邊緣摩擦而斷裂,致原告墜落受傷。原告于事發(fā)當日被送入上海長海醫(yī)院,在該院住院治療至11月10日(共住院21天),被診斷為胸12椎體爆裂性骨折伴雙下肢完全性癱瘓;左跟骨骨折;腰1、2椎體右側(cè)橫突骨折;右側(cè)第12后肋骨折;左膝軟組織挫傷;左距骨撕脫性骨折;左外踝撕脫性骨折;左骰骨撕脫性骨折;左外側(cè)楔骨撕脫性骨折。2018年11月10日,原告入上海市第一康復醫(yī)院住院,至12月11日出院,共計住院31.5天。原告另至上海市第六人民醫(yī)院、上海市浦東新區(qū)書院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門診就診。原告目前共發(fā)生醫(yī)療費179,057.03元(含用血互助金2,900元、醫(yī)療輔助用品費636元)、伙食費1,075元。原告已發(fā)生的醫(yī)療費中,有84,200元系馬冬冬和被告馬紅墊付。原告另提供交通費票據(jù)一組,包括三名案外人及被告馬紅于事發(fā)后自上海至淮南的火車票各一張(時間不同)、事發(fā)后不同時間的自揚州至上海的汽車票兩張、原告住院期間的出租車發(fā)票一組、上海市國家稅務局通用定額發(fā)票一張,金額共計1,929.50元。原告還提供上海蜜殼酒店管理有限公司開具的上海增值稅普通發(fā)票兩張,時間分別為2018年11月26日和11月27日,金額分別為378元和199元,以證明其住宿費損失。
原告、被告康某某、黃增順、馬紅均不具有高空作業(yè)的資質(zhì)。被告康某某和被告黃增順稱在此次之前未有工程方面的合作,僅是朋友。被告康某某和被告馬紅稱雙方在工地上相識,在此之前僅有一次合作,是被告馬紅承包下了被告康某某處的門窗制作安裝工程,報價給被告康某某。被告康某某、陸敏、馬祖輝、馬雪麟、黃增順、馬紅均主張原告掉落時一根安全繩被割斷,另一根安全繩被解開。
審理中,各方當事人就下列問題陳述不一。第一,關于案涉工程,被告府鼎公司和黃增順提出案涉房屋的裝修其實分兩部分,結(jié)構(gòu)類的工程屬于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陸敏之間的合同范圍,而房間內(nèi)部粉刷裝飾,包括陽臺內(nèi)部貼瓷磚等,屬于被告黃增順個人與被告陸敏一家的工程,與被告府鼎公司無關。被告府鼎公司和被告黃增順均主張,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陸敏的工程,工程款為21萬元,于2017年7月結(jié)清,被告黃增順2017年9月確認收到的5萬元,系被告黃增順與被告陸敏之間工程的工程款。被告陸敏對此否認,稱全部工程均是被告府鼎公司的工程內(nèi)容,工程款全額為26萬元,2017年9月支付的5萬元系尾款。各方均未能提供任何工程結(jié)算單。第二,關于工程完工時間,被告府鼎公司和被告黃增順稱被告府鼎公司的工程完工于2018年7月,被告黃增順個人承接的工程完工于2018年8月,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認為因工程后續(xù)一直存在滲漏水,故工程未結(jié)束,即使認為工程結(jié)束了,也仍在質(zhì)保期。第三,關于本次維修的工程款,被告康某某稱,被告馬紅在去被告陸敏家量尺寸的當天晚上致電被告康某某溝通價格,被告馬紅表示搭腳手架的話6,000元,不搭的話3,000元,并說因為地面是泥土地,腳手架不容易搭,可以用吊繩。被告康某某將該價格轉(zhuǎn)述給被告陸敏,最終被告陸敏確定價格2,800元,被告康某某又將被告陸敏確定的價格告知被告馬紅,被告馬紅同意該價格,后續(xù)事宜被告康某某未再參與。被告馬紅稱,量尺寸的當日,被告馬祖輝在現(xiàn)場提出要搭腳手架,當日晚上,被告馬紅致電被告康某某報價格,被告馬紅表示價格在6,000元左右,被告康某某稱太貴了,要便宜一點,被告馬紅說可以用安全繩,工程慢一點,但是價格會便宜一點,后續(xù)價格沒有確定,被告馬紅也沒有跟被告陸敏一家確認過價格。被告陸敏表示量尺寸之后過了兩天,被告康某某給其打過電話,說價格的問題,被告陸敏說價格與被告黃增順談,這是屬于維修,錢不應該被告陸敏一家出。沒有任何人向被告陸敏報過價,被告陸敏也沒有和任何人確認過費用由誰承擔。被告黃增順稱其沒有參與過價格問題的討論協(xié)商。第四,就此次安裝擋水條是否需要搭建腳手架,被告康某某表示被告馬紅向其提出過是否需要搭建腳手架,第一次庭審時被告康某某陳述其跟被告馬紅說要搭建,被告馬紅說下面有淤泥不方便搭建,要用吊繩,第二次庭審時被告康某某陳述被告馬紅提及過此事,其答復被告馬紅,就此事被告康某某不發(fā)表意見。被告馬紅表示搭建腳手架是被告馬祖輝在量尺寸的那天提出的,被告馬紅致電詢問被告康某某的意思,被告康某某如何與被告陸敏一家溝通的被告馬紅不清楚,但最終被告康某某告訴被告馬紅不需要搭建腳手架。被告馬祖輝表示其是在事發(fā)當天上午提出是否需要搭建腳手架的,在此之前沒有提出過腳手架的問題。
審理中,馬冬冬和被告馬紅均表示,其二人為原告墊付的醫(yī)療費84,200元不要求在本案中一并處理,不要求在賠償款中進行抵扣,由其在本案審結(jié)后自行向原告主張。
以上事實,有原告提供的各類就診記錄、各類醫(yī)療費票據(jù)、各類交通費票據(jù)、住宿費票據(jù)、微信聊天記錄,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提供的微信聊天記錄、陽臺照片、漏水視頻、工程匯總及預算表,本院調(diào)取的《建筑裝飾工程施工合同》及附件、授權(quán)委托書及當事人的陳述等證據(jù)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之一在于原告系向誰提供勞務。據(jù)本案查明的事實,原告在2018年10月20日之前與除被告馬紅之外的其余被告均不認識,其系在2018年10月20日臨時被被告馬紅帶至案涉房屋進行擋水條的安裝,且據(jù)被告馬紅陳述是上午查看現(xiàn)場后因為其怕高,才在下午叫原告一起來。因此,本院認定,原告系向被告馬紅提供勞務。
本案爭議焦點之二在于,案涉房屋西南角陽臺的漏水與案涉房屋的裝修工程之間的關系。對此,本院認為,案涉房屋西南角陽臺的漏水屬于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陸敏之間的《建筑裝飾工程施工合同》的工程范圍。根據(jù)西南角陽臺的搭建流程可見,西南角陽臺之防水晚于鋁合金窗的安裝,故作為西南角陽臺搭建主體的被告府鼎公司應對西南角陽臺之防水負責。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黃增順抗辯稱西南角陽臺的內(nèi)部裝飾屬于被告黃增順與被告陸敏之間的工程,但未提供充分證據(jù)予以證明,而被告黃增順與被告陸敏之間的微信聊天記錄也未有任何關于被告黃增順個人與被告陸敏之間另存在工程的表述,且陽臺防水本身也不屬于內(nèi)部裝飾工程,故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黃增順的該主張本院不予采納。
本案爭議焦點之三在于,其余被告在本案中的地位。首先,如前所述,因西南角陽臺的防水屬于被告府鼎公司之工程范圍,而該陽臺之漏水持續(xù)存在,故陽臺漏水應屬被告府鼎公司之維修責任范圍,故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并非本次工程的定作人或發(fā)包人。其次,被告黃增順系作為被告府鼎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參與案涉房屋的裝修工程,雖然被告府鼎公司給被告黃增順出具的授權(quán)委托書上載明了授權(quán)結(jié)束時間,但手寫的截止時間未載明標注日期,而被告陸敏表示未見過該授權(quán)委托書,且實際上2017年7月30日之后仍由被告黃增順為案涉房屋之裝修工程處理后續(xù)事宜,被告府鼎公司亦未指派他人跟進后續(xù)事宜,故被告陸敏有理由相信被告黃增順之后續(xù)行為仍系代表被告府鼎公司,相應后果由被告府鼎公司承擔。第三,被告黃增順在被告陸敏反映二樓西南角陽臺漏水時,將此事告知了被告康某某并讓其找人解決,被告康某某又找了被告馬紅解決此事,且被告馬紅在執(zhí)行工程過程中多次詢問被告康某某的意見。由其可見,被告黃增順系代表被告府鼎公司概括地將本次工程交給被告康某某,被告康某某又概括地將本次工程交給被告馬紅。至于最后被告馬紅確定以安裝擋水條的形式解決漏水,并自行準備了不銹鋼擋水條、繩子等材料和工具,系對工程方案的選擇確定,不能據(jù)此認定被告馬紅與被告康某某之間系承攬關系。故本院認定,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康某某之間、被告康某某與被告馬紅之間,均系承發(fā)包關系。
本案爭議焦點之四在于,原告本次受傷由誰承擔責任、承擔多少責任。首先,原告并無高空作業(yè)資質(zhì),卻從事高空作業(yè)并致自身受傷,應自行承擔一定的責任。多名被告抗辯稱原告掉落時另一根安全繩系解開的,因此原告摔落之全部過錯在原告自身,應由原告自行承擔全部責任。對此本院認為,原告作為一名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之正常的成年人,當不會在從事高空作業(yè)時無故自行解開安全繩,致本已處于危險狀態(tài)的自身于更危險之狀態(tài),其摔落后安全繩處于解開狀態(tài)不能當然推斷為系原告自行解開了安全繩,故該觀點本院不予采納。其次,被告馬紅作為原告的雇主,未能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且原告摔落與被告馬紅準備的擋水條、繩索之質(zhì)量息息相關,因此被告馬紅應對原告的受傷承擔大部分責任。第三,被告府鼎公司將本次工程發(fā)包給不具備資質(zhì)的被告康某某、被告康某某將本次工程發(fā)包給不具備資質(zhì)的被告馬紅,均具有過錯,被告府鼎公司與被告康某某應對被告馬紅的賠償義務承擔連帶責任。被告黃增順在本次工程中具有代表被告府鼎公司的外觀,故對外不承擔責任。被告陸敏、馬祖輝、馬雪麟如上所述,亦不承擔本次事故之責任。綜上,根據(jù)本案具體情況,本院認定,對原告因本次事故所受之損失,由被告馬紅承擔70%的責任,原告自負30%的責任,被告康某某、府鼎公司對被告馬紅的賠償義務承擔連帶責任。
本案爭議焦點之五在于,原告可得賠償?shù)膿p失。原告發(fā)生的醫(yī)療費,本院予以認定。但其提供的交通費票據(jù)均非其本人發(fā)生,考慮其門診就診等需要,交通費酌定500元。住宿費均非原告所發(fā)生,不予支持。
綜上,原告損失共計179,557.03元,由被告馬紅承擔其中的70%即125,689.92元。被告府鼎公司、康某某對此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quán)責任法》第十六條、第三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第十七條第一款、第十九條、第二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馬紅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賠償原告孫某某125,689.92元;
二、被告上海府鼎建筑裝飾工程有限公司、被告康某某對上述被告馬紅的義務承擔連帶責任;
三、駁回原告孫某某的其余訴訟請求。
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4,026元(已由原告孫某某預繳),由原告孫某某負擔1,208元,被告馬紅負擔2,818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沈永妍
書記員:王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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