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孫宏東,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遼寧省,住上海市普陀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曾俊,上海市袁圓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何若希,上海市袁圓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張某停,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山東省滕州市,住上海市虹口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樹學,上海澤濟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孫宏東與被告張某停其他所有權糾紛一案,本院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于2018年10月9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孫宏東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何若希律師,被告張某停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樹學律師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孫宏東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被告返還原告收車款人民幣(以下幣種均為人民幣)21萬元。事實和理由:原、被告系朋友關系。2015年5月,被告電話原告,稱在拍賣網看到兩輛事故車,品牌分別為奔馳和凱迪拉克,合計拍賣價約40萬元,低于市場價,兩輛車維修后轉售價可達60余萬元,故向原告提議各出資一半買進后再賣出,所賺差價平分,原告覺得該方案有收益遂同意。因原告當時人在外地,故委托其女友毛雅男于5月13日、5月18日共計轉賬被告21萬元。5月19日,原告要求被告出具收條,因當時被告在修車所以讓原告起草了收條的內容,交由被告簽名,并書寫落款日期。之后,被告曾將奔馳車放在原告處,但又趁原告不注意將奔馳車開走,原告向被告索要車輛或車款均被拒絕。就本案糾紛,原告曾咨詢律師起訴被告返還借款,后經法官釋明不屬于借貸糾紛,故撤訴;也曾至上海市公安局虹口分局江灣派出所(以下簡稱江灣派出所)報警,后經民警告知為民事糾紛公安不作處理。原告遂訴至法院并提出如上訴訟請求。
原告為證明其所述,提供如下證據:
1、落款日期為2015年5月19日的《收條》(載明:今收到孫宏東收車款奔馳14萬、凱迪拉克7萬元,共計21萬元整。收款人:張某停),原告稱《收條》上“張某停”的簽名為被告本人所簽,旨在證明被告收到原告21萬元收車款;
2、銀行賬戶歷史明細清單,旨在證明原告通過毛雅男于2015年5月13日轉賬被告14萬元,同月18日轉賬被告7萬元;
3、毛雅男出具的《情況說明》,旨在證明毛雅男轉款是經原告授意;
4、2017年5月2日、12月8日公安機關詢問被告時制作的兩份《詢問筆錄》,旨在證明被告收到原告交付的21萬元,且被告關于21萬元錢款性質的陳述前后矛盾,第一份筆錄中陳述為合作開設修車廠所付的裝修費,收到錢款后即轉給建筑商;第二份筆錄中又稱21萬元中有修車費18萬元、裝修費3萬元,收到錢款后交付小舅子李遠。此外,在筆錄中被告認可曾在網上收購過一輛奔馳車和一輛凱迪拉克車,并已轉售,與原告的陳述相印證。
對原告提供的證據,被告對證據1的真實性不認可,并稱從未向原告出具《收條》,《收條》上的簽名不是被告所簽;對證據2、3真實性予以確認,確實收到21萬元;對證據4,2017年5月2日因原告帶人到修理廠毆打被告,所以被告報警,做筆錄時被告仍然很害怕,所以當日所作的筆錄不是被告的真實意思,2017年12月8日所作的筆錄內容基本屬實,其中3萬元不是裝修費,21萬元全部是修車費。
被告張某停辯稱,1、被告確實收到原告通過毛雅男轉賬的21萬元,但該款并非如原告所述為雙方共同銷售車輛的錢款,而是2015年5月份之前原告欠付被告的車輛修理費用。因雙方當時關系較好,所以修理車輛所產生的費用均沒有憑據。2、被告從未向原告出具《收條》,《收條》上的簽名不是被告所簽。3、原告曾于2016年就系爭21萬元以民間借貸糾紛為由起訴被告,可見雙方之間不存在買賣等合同關系。4、系爭21萬元的經濟往來發(fā)生在2015年,原告時至2018年起訴超過訴訟時效。綜上,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
根據原、被告的陳述和經審查確認的證據,本院認定事實如下:
2015年5月13日,毛雅男轉賬被告14萬元;同月18日,毛雅男轉賬被告7萬元。
2016年12月1日,原告就系爭21萬元訴至上海市普陀區(qū)人民法院(以下簡稱普陀法院)要求被告返還借款,后于2017年1月13日申請撤訴,獲法院準許。
2017年5月2日,原告向江灣派出所報案,稱2015年5月13日接到被告電話稱有一輛奔馳和一輛凱迪拉克二手車出售,原告相信后,委托其女友毛雅男轉賬21萬元購車款給被告。被告收到貨款后一直不給原告車輛,原告追討至今未果,遂報案。當日江灣派出所詢問被告,并制作《詢問筆錄》,主要內容為:1、被告收到原告給的21萬元,因為那時和原告合伙在長江西路XXX號開修理廠,原告付給被告的是合作開修理廠原告出的裝修費,用來做地坪和裝飾玻璃的費用,被告收到錢之后大概一個月內就把這筆錢打給建筑商,有匯款記錄。2、《收條》上的簽名是被告所簽,但是上面的內容不是被告所寫,之所以在《收條》上簽名是因為當時原告騙被告一起開汽修廠,原告出了21萬元裝修款,讓被告寫個收據,被告當時準備書寫時,正好有事要外出,原告要求被告在空白的紙上簽名,內容由原告來寫,被告相信之后才在空白的紙上簽了名。直到2017年1月,原告向普陀法院起訴被告時,被告才知道原告在被告簽名前寫了車款。3、合伙開修理廠沒有書面協(xié)議,被告一直想找原告簽協(xié)議,但是原告一直拖著。
2017年12月8日,上海市公安局靜安分局彭浦鎮(zhèn)派出所(以下簡稱彭浦鎮(zhèn)派出所)詢問被告,并制作《詢問筆錄》,主要內容為:1、2014年8月份,被告、被告的小舅子李遠及原告準備在長江西路XXX號開一家修理廠,因為李遠前期的投資已經用的差不多,于是被告向原告提出要20萬元至30萬元,原告讓其財務毛雅男先轉賬給被告21萬元,被告收到后給了李遠。2、21萬元被告認為是原告欠付的修車費18萬元及裝修費3萬元。與原告之間口頭約定先修車后付款,18萬修車費沒有欠條或維修清單等憑證,都是被告印象中的事。3、2017年年初至今原告持《收條》多次帶人到華嚴路XXX號修理廠向被告討要這21萬元,但原告所持《收條》內容是原告編造的,被告從來沒有簽過《收條》,也沒有與原告合作購買二手車。4、被告曾從88網和7車網上花21萬元收購過一輛奔馳車,花15余萬元收購過一輛凱迪拉克車。
2018年5月14日,原告向本院起訴要求被告返還收車款21萬元,本院以(2018)滬0109訴前調3566號予以受理,并于2018年7月12日立案。
審理中,毛雅男到庭向本院表示,其曾出具《情況說明》言明21萬元款項是代原告支付,認可21萬元在本案中由原告向被告主張,自己不會再向被告主張。
審理中,被告稱系爭21萬元為車輛修理費但未提供任何證據,本院向被告詢問維修車輛的數量、車型、維修項目、維修費用、因維修產生的零部件購銷情況等等,但被告稱與原告關系較好,原告所有維修的車輛沒有任何書面憑據,也不清楚具體維修車輛的數量、車型及單價。
審理中,就原告出具的《收條》,被告曾申請對“張某?!钡暮灻欠駷槠浔救怂炦M行筆跡鑒定,后撤回申請。
本院認為,本案中原、被告對被告收取原告21萬元一節(jié)事實無爭議,但存在如下爭議:1、被告認為原告的起訴已超過訴訟時效;2、原告主張《收條》上“張某停”的簽名是被告本人所簽,但被告予以否認;3、系爭錢款原告主張為收車款,被告主張為2015年5月之前產生的修車費。根據雙方的訴、辯稱意見,就本案爭議問題分析如下:
其一,關于訴訟時效。本院經審查后認為,系爭錢款的交付雖發(fā)生在2015年5月,但原告曾于2016年12月提起訴訟,于2017年5月報警催討,且被告在《詢問筆錄》中也自述自2017年1月起原告多次上門催討,上述情形均屬于訴訟時效中斷事由,故原告于2018年5月向本院起訴,未過訴訟時效。
其二,關于《收條》簽名。被告在江灣派出所認可《收條》上的簽名是其本人所簽,并就簽名如何形成的過程作了詳細的陳述,然在彭浦鎮(zhèn)派出所及本案庭審中又陳述不是其本人所簽,且被告先申請筆跡鑒定后又撤回,對上述自相矛盾的陳述亦未能自圓其說。并且,無論《收條》上“孫蘭?!钡暮灻欠駷楸桓姹救怂?,被告仍須對收取系爭錢款的事由進行闡述并提供證據加以證明。
其三,關于系爭錢款性質。首先,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加以證明。被告辯稱該款系2013年至2015年期間的修車費,就被告主張的該節(jié)事實,被告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而被告始終以雙方關系好未留有任何憑據為由抗辯,未提供任何證據;其次,被告作為修車廠的經營者,應當知曉21萬元修車費屬大額款項,被告在日常經營過程未留有任何維修記錄和財務流水記錄,既不符合一般社會常理,更與正常的經營行為相悖;最后,被告關于系爭錢款性質的陳述前后矛盾,在江灣派出所稱為裝修費,在彭浦鎮(zhèn)派出所稱18萬元修車費、3萬元裝修費,在本案庭審中又陳述全部為修車費。鑒于被告的陳述前后矛盾,不符合客觀事實,且無任何證據佐證,故對被告的該節(jié)辯稱意見本院不予認可。
綜上所述,本院認為原告的訴訟請求合法有據,且未過訴訟時效,本院依法予以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九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被告張某停返還原告孫宏東收車款人民幣21萬元。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人民幣4,450元,由被告張某停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或者代表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唐尚德
書記員: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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