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吳某1,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原告:周某1,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現(xiàn)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上列兩原告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曹琛瑩,上海金澄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列兩原告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郭默涵,上海金澄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吳2,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宗緒志,上海萬答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周2,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寶山區(qū)錦秋路699弄三區(qū)277號。
委托訴訟代理人:彭朝輝,北京煒衡(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行,住所地上海市黃浦區(qū)淮海中路XXX號。
負責人:林順輝,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鐘芝琳,女。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雄,男。
第三人:上海市住房置業(yè)擔保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qū)崮山路XXX弄XXX號XXX室。
法定代表人:殷俊,職務不詳。
原告吳某1、周某1與被告吳2、第三人周2所有權確認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12月19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并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1月22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審理中,經被告吳2申請,本院依法追加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行(以下至判決主文前簡稱建行上海市分行)、上海市住房置業(yè)擔保有限公司(以下至判決主文前簡稱住房擔保公司)為第三人參加訴訟,又于2019年9月19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吳某1及兩原告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曹琛瑩、郭默涵,被告吳2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宗緒志,第三人周2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彭朝輝到庭參加訴訟。第三人建行上海市分行、住房擔保公司經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吳某1、周某1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要求判令位于上海市浦東新區(qū)蘭谷路XXX弄XXX號XXX室房屋(以下到判決主文前簡稱系爭房屋)確認為兩原告共同共有;2、要求被告吳2協(xié)助辦理上述房屋過戶至兩原告名下。事實及理由:兩原告系夫妻,被告吳2為兩原告之子。2014年,兩原告欲購買系爭房屋,但因限購問題,兩原告借用被告之名購買該房屋。自2015年12月31日交付后,該房一直由兩原告居住至今,被告未曾居住。該房買入價人民幣(以下幣種同)623萬元,其中:首付款187萬元全部由兩原告出資(2014年6月7日出資10萬元,2014年6月30日出資115萬元,2014年7月28日出資62萬元);商業(yè)貸款376萬元中,除去使用被告公積金163,084.27元還貸外,其余均由兩原告還貸;該房另有公積金貸款60萬元。兩原告認為,系爭房屋系兩原告借用被告名義所購,實際產權人應為兩原告所有。被告吳2與妻子周2于2012年5月5日登記結婚。現(xiàn)在兩原告與吳2、周2對該房權屬產生爭議,被告嚴重侵害兩原告合法權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三條規(guī)定:“因物權的歸屬、內容發(fā)生爭議的,利害關系人可以請求確認權利”,故兩原告提起訴訟。審理過程中,原告增加一項訴訟請求:要求判決確認原、被告之間存在借名買房的法律關系。
被告吳2辯稱:同意兩原告所有的訴訟請求。
第三人周2述稱:不同意兩原告所有的訴訟請求。第一,第三人周2與被告吳2于2012年登記結婚,2013年生育一子,系爭房屋系兩人在婚姻存續(xù)期間以吳2的名義簽訂買房合同、辦理貸款并登記在吳2名下,使用了周2的公積金貸款額度,房屋的首付款來自于吳2和周2的夫妻共同財產,根據(jù)《物權法》的公示公信原則,應當認定為是吳2和周2的夫妻共同財產。之所以沒有實際入住系爭房屋是因為小孩在羽山路上學,所以就近居住。第二,在夫妻關系存續(xù)期間以及2017年周2第一次起訴離婚時,兩原告或被告從未表示過系爭房屋系借名買房。2018年周2第二次提起離婚訴訟,兩原告和被告才主張系爭房屋系借名買房,明顯為虛假訴訟和惡意訴訟,試圖阻礙夫妻共同財產的分割,侵犯第三人的合法權益。第三,兩原告系退休人員,每月收入有限,沒有能力購房。而被告吳2和第三人周2均屬于高收入人員,吳2平時還有工資收入交給原告打理,故本案的購房款來源于吳2和周2。原告陳述的買房時間和付款數(shù)額基本準確,但是錢款并非來源于原告。
第三人建行上海市分行未參加庭審,但委托訴訟代理人來本院述稱:其確與被告吳2、第三人住房擔保公司為吳2購買系爭房屋簽訂個人住房組合抵押借款合同,第三人周2作為共有人簽字。建行上海市分行向吳2發(fā)放個人住房商業(yè)性貸款376萬元,住房擔保公司向吳2發(fā)放個人住房公積金貸款60萬元,上述貸款以系爭房屋為抵押并辦理了抵押登記。現(xiàn)商業(yè)性貸款部分吳2已還清,公積金貸款部分尚未還清,抵押登記尚未注銷。因此,其他當事人之間的爭議與建行上海市分行無關。
第三人住房擔保公司書面述稱:其確與被告吳2、第三人建行上海市分行為吳2購買系爭房屋簽訂個人住房組合抵押借款合同,第三人周2作為共有人簽字。建行上海市分行向吳2發(fā)放個人住房商業(yè)性貸款376萬元,住房擔保公司向吳2發(fā)放個人住房公積金貸款60萬元,上述貸款以系爭房屋為抵押并辦理了抵押登記?,F(xiàn)公積金貸款部分尚未還清,抵押登記尚未注銷。因此,在被告吳2未還清貸款的情況下,不同意任何包括注銷系爭房屋上設立的抵押權等損害抵押權人利益的變動。
本院經審理查明:兩原告吳某1、周某1系夫妻,被告吳2為兩原告之子。本市浦東新區(qū)羽山路XXX弄XXX號XXX室房屋于2005年8月24日登記在兩原告及被告吳2名下,本市浦東新區(qū)馬櫻丹路XXX弄XXX號XXX室房屋于2011年1月14日登記在原告吳某1名下,兩原告因此屬于限購對象。第三人周2與被告吳2于2012年5月5日登記結婚,2013年10月生育一子。2014年3月25日,吳2寫下“買房承諾”,承諾在當年6月底之前完成首付,當年10月底之前辦出房產證,把周2與兒子的名字都寫到產權證上。
本案系爭房屋購買時總價623萬元。其中定金10萬元于2014年6月7日支付。當日,被告吳2在新西蘭(外出期間:2014年6月6日到6月13日)通過電話與原告吳某1取得聯(lián)系,了解系爭房屋情況。訂金10萬元中,5萬元由吳某1用自己名下尾號6777的工商銀行卡支付(但在簽購單上簽了吳2的名字),另5萬元由吳某1分2次用案外人祖某某的銀行卡支付。同年6月10日,吳某1從自己名下尾號6777的工商銀行卡向祖娟的銀行卡內轉賬5萬元。吳某1稱祖某某的身份是房產中介,祖娟是祖某某的姐姐,5萬元是吳某1臨時向祖某某借用并通過祖娟歸還。
系爭房屋首付款共187萬元。除訂金外,其余177萬元首付款分兩次支付,一次2014年6月30日由吳某1用自己名下尾號6777的工商銀行的卡支付115萬元。當日,由吳2與案外人上海保利泓融房地產有限公司簽訂系爭房屋《上海市商品房預售合同》,約定由吳2作為產權人購買系爭房屋。第二次2014年7月28日由吳某1用自己名下尾號6777的工商銀行卡支付62萬元。為了支付上述兩筆首付款,兩原告及吳2自述:2014年6月23日,吳2從自己尾號為4235的建設銀行的卡中轉到吳某1尾號為6777的工商銀行卡30萬元;2014年6、7月間,由吳2打電話向同事王焱和周貝分別借款25萬元和10萬元,向同學黃瑩借款20萬元,由他們直接轉賬給吳某1,2014年10月再通過吳2用現(xiàn)金歸還;兩原告還分別向周金鳳(周某1的妹妹)借現(xiàn)金8萬元,向吳耀良(吳某1的弟弟)借現(xiàn)金10萬元,分別于2014年10月及2015年10月由兩原告用現(xiàn)金歸還;吳某1還向案外人馮旭鳴借款20萬元,直接從馮旭鳴民生銀行卡轉賬至吳某1工商銀行卡,于2014年9月29日由吳某1通過轉賬方式歸還。
除首付外,系爭房屋還有商業(yè)貸款376萬元及公積金貸款60萬元。2014年8月14日,由吳2與第三人建行上海市分行、第三人住房擔保公司簽訂個人住房組合抵押借款合同,借款人均為吳2,由吳2名下的尾號為4121的建設銀行卡每月還貸,周2在合同的共有人一欄內簽字。2014年9月5日辦理了系爭房屋的抵押登記。系爭房屋公積金貸款使用了吳2和周2兩人的貸款額度。商業(yè)貸款中,由吳2的公積金抵扣163,084.27元。2015年5月27日至2016年3月21日期間,從吳某1名下的尾號為6787的銀行卡先后轉賬至吳2名下尾號為4121的建設銀行卡共計303,100元。2016年5月31日,吳某1名下尾號為6777的工商銀行卡一次性轉賬給吳2名下尾號為4121的建設銀行卡370萬元,并于2016年6月1日一次性還清商業(yè)貸款。公積金貸款先用吳2的公積金抵扣,不足部分由吳某1劃款至吳2賬戶償還。2017年12月28日至2019年3月29日,吳某1名下尾號為6787的銀行卡先后有12筆轉賬至吳2名下尾號為4121的建設銀行卡共計48,200元。目前,系爭房屋公積金貸款尚未還清,抵押登記尚未注銷。
系爭房屋于2016年12月交付使用,由兩原告實際居住使用。2017年3月16日,經核準登記吳2為系爭房屋的權利人。系爭房屋的維修基金5,327.96元由吳2名下尾號4121的建設銀行卡支付,契稅及印花稅共193,830.63元由吳某1名下尾號6777的工商銀行卡支付。
又查明:周2于2017年12月向本院起訴離婚,本院于2018年3月16日判決駁回周2的訴訟請求,案號(2018)滬0115民初2208號。在該案庭審中,吳2表示不同意離婚,并承諾會把周2的名字加到系爭房屋的房產證上。2018年10月周2再次起訴離婚,本院于2019年2月26日判決準予周2與吳2離婚,案號(2018)滬0115民初84564號,本案系爭房屋未在該案處理范圍。吳2上訴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于2019年5月29日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該案判決認定的吳2工作及收入狀況為:2004年8月起在上海通用汽車有限公司工作,2013年吳2稅前收入為人民幣610,855.07元。2018年7月吳2就職于重慶駿德艾普汽車科技有限公司,2018年7月至10月的收入共計129,708.09元。
審理中,原、被告確認,在購買系爭房屋前后,兩原告與被告吳2、第三人周2之間未就買房一事簽訂過任何借名買房的協(xié)議。周2對購房過程中的付款情況認為,由于吳2婚后向吳某1的銀行卡內轉賬金額1,073,500元,由吳某1直接從吳2的銀行卡中取現(xiàn)1,784,694.71元,因此,吳2和吳某1的錢款是混同在一起的,吳某1所出資的購房款中絕大部分來源于吳2的收入,屬于吳2與周2的夫妻共同財產。吳某1與吳2則確認,吳2轉賬給吳某1的錢款大約70萬元,且是用于吳2委托吳某1理財?shù)?,并非用于購房。庭審中,吳?否認保管吳2的銀行卡,也不知道卡密碼。但吳2向本院確認其還貸用的建設銀行卡實際由吳某1保管,吳某1也知道該卡密碼。另,審理中兩原告補充提交拆遷安置協(xié)議、權利人為吳某1的青島市不動產權證以及理財合同等,證明兩原告雖然退休,但獲得過拆遷補償,一直在做理財,有經濟實力,除了購買系爭房屋外,2016年又在青島購房。
以上事實由當事人提交的出入境記錄查詢結果、房產證、POS機簽購單、稅收完稅證明、維修基金收款憑證、收據(jù)發(fā)票、吳2尾號4121建行卡明細及中國建設銀行個人貸款結清證明、結婚證、上海市商品房預售合同、個人住房組合抵押借款合同、上海市房地產登記證明、借款清單及銀行流水、買房承諾、被告收入證明、公積金個人貸款查詢結果、有關民事判決書及當事人陳述等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兩原告與吳2之間是否存在借名購房的法律關系。系爭房屋購房合同簽訂于2014年6月30日,于2017年3月登記在吳2名下,是在被告吳2與第三人周2夫妻關系存續(xù)期間,從對外公示意義上來看,系爭房屋確屬吳2所有,而不屬于兩原告所有。雖然在系爭房屋購買及還貸過程中,確實存在從吳某1的銀行卡中支付訂金、首付款的事實,也存在從吳某1的銀行卡向吳2銀行卡的大額轉賬用于支付購房款的事實,但這并不必然得出兩原告系借名買房的結論。首先,兩原告與吳2或周2之間從未就借名買房之事簽訂過任何書面協(xié)議,兩原告所主張的借名買房只是其單方意愿,未得到吳2與周2的明示確認。其次,系爭房屋購買時間與吳2于2014年3月25日所寫的“買房承諾”中所承諾的時間高度吻合,說明吳2與周2有在2014年6月購房的計劃,能進一步印證購買系爭房屋是出于吳2與周2的本意。第三,吳2在2018年2月9日離婚案件庭審中還承諾會把周2的名字加到系爭房屋的房產證上,這也與“買房承諾”中的內容一致,說明吳2直到購買系爭房屋3年多后還是認為系爭房屋是其與周2的夫妻共同財產,而并不認為是屬于兩原告的財產,故而可以推斷兩原告與吳2、周2之間也不存在借名買房的口頭協(xié)議,吳2在本案中同意兩原告借名買房的全部訴訟請求,是由于吳2與周2婚姻關系破裂,轉而為了維護本人及兩原告財產權利而采取的策略,并非吳2在買房時的初衷。第四,系爭房屋中有部分購房款來源于吳2與周2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的夫妻共同財產,如吳2婚后的公積金等,貸款過程中也使用了吳2與周2的貸款額度,認定系爭房屋屬于兩原告借名買房必然侵害周2的利益。至于支付訂金時吳2不在國內,應理解為吳2通過電話委托吳某1代為支付訂金,首付款和還貸款中部分款項來源于吳某1名下的銀行卡,其中屬于兩原告出資的部分可通過其他途徑主張,本案兩原告主張存在借名買房的法律關系并要求確認系爭房屋為兩原告共同所有的證據(jù)與理由不充分,本院難以支持。第三人建行上海市分行及住房擔保公司經本院依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參加訴訟,視為其放棄抗辯和質證的權利,由此產生的法律后果由其自行承擔。綜上,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四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原告吳某1、周某1的全部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90,714元,由原告吳某1、周某1共同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董迪思
書記員: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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