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彭愛國.委托訴訟代理人(特別授權):江大清,湖北法之星律師事務所律師。委托訴訟代理人(特別授權):趙毅,湖北法之星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荊門市分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特別授權):許鳳君,湖北邦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彭愛國與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荊門市分公司(以下簡稱“中財保險荊門分公司”)財產保險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8月21日立案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于2018年10月30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審理過程中,因案情復雜,本院依法轉為普通程序于2018年11月23日再次公開開庭進行審理。第一次庭審,原告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江大清、趙毅,被告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許鳳君到庭參加訴訟。第二次庭審,原告彭愛國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江大清,被告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許鳳君到庭參加訴訟。本院現(xiàn)已審理終結。原告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中財保險荊門分公司向原告彭愛國給付保險賠償金174944元;2.鑒定費8747元由被告承擔(當庭增加);3.本案案件受理費由被告承擔。事實與理由:2018年6月30日12時,原告的駕駛員李廬山駕駛鄂H099**小型轎車(車主彭愛園)沿荊門市東外環(huán)向西行使,當行至與西外環(huán)交匯路段涵洞口時,因涵洞有積水,車輛被水浸入,造成車輛受損的交通事故。事后,荊門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掇刀交警大隊出具了荊公交事證字[2018]第0003道路交通事故證明,證實事故車輛因積水浸入受損,屬于交通事故。該事故車輛經湖北循其本價格鑒定評估有限公司鑒定,車輛損失為174944元。另外,原告為事故車輛鄂H099**在被告處投保了機動車損失保險,保險金額為407540元,且本次事故發(fā)生在保險期限內。事故發(fā)生后,原告對事故車輛進行了修理,當原告向被告主張保險理賠時,被告卻以多種理由拒賠,《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19條第5項規(guī)定,交通事故是指車輛在路上因過錯或者意外造成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件。本案中,原告的車輛正在道路上行駛時,由于突然下暴雨,雨水浸入,才造成車輛受損。原告認為,本次交通事故完全是因下雨造成道路積水的意外原因造成的,其性質完全符合交通事故發(fā)生的客觀特征,且交警部門已經依法定性本案屬于交通事故,故原告要求按交通事故的原理主張保險理賠具有事實依據(jù)。另外,原告的車輛在被告處投保時,雙方約定的保險責任范圍為:被保險人或其允許的駕駛人在使用被保險機動車過程中,因下列原因造成被保險機動車的直接損失,且不屬于免除保險責任的范圍,保險人依照本保險合同的約定負責賠償-----(四)雷擊、暴風、暴雨。應當認為,受損車輛系因意外原因的暴雨所致,該暴雨屬于上述保險條款所約定的損害行為之一,且暴雨致使車輛受損不是保險條款約定的免責內容,故保險車輛因暴雨受損屬于保險合同約定的保險賠償范圍,被告應當依約對原告的車輛損失承擔保險賠償責任。為此,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特向貴院提起訴訟,請求人民法院依法支持原告的訴訟請求。被告辯稱,第一,根據(jù)車損險條款的約定,本險種項下暴雨、洪水造成的被保險機動車的直接損失才屬于保險責任范圍,本案中暴雨并非導致原告車輛受損的直接原因,不屬于保險責任范圍。事發(fā)前一天直至事故發(fā)生時期荊門地區(qū)就一直在下雨,事發(fā)地點的涵洞在原告到達時就已經形成了積水,《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第64條明確規(guī)定,“機動車經過漫水路或者漫水橋時,應當停車察明水情,確認安全后,低速通行”,根據(jù)民法中因果關系所遵循的近因原則,本案中暴雨是涵洞積水的近因,涵洞積水卻并非導致原告車輛進水的近因,原告完全可以在察明水情的情況下選擇更換出行路線避免車輛漫水,因此原告在明知涵洞積水且積水較深的情況下,未查明水情而將車輛開入涵洞的行為才是導致其車輛漫水的直接原因即近因,故不屬于保險責任范圍。第二,即使本起事故屬于保險責任范圍,依據(jù)車損險條款第九條第(六)項以及第十條第(八)項之規(guī)定,被告亦不負責任賠償。車損險條款第九條第(六)項規(guī)定,因被保險人或其允許的駕駛人的故意行為造成的被保險機動車的損失和費用,保險人不負責賠償;第十條第(八)項規(guī)定,發(fā)動機進水后導致的發(fā)動機損壞保險人不負責賠償。本起事故中,原告明知涵洞積水較深,仍將車輛駛入的行為有故意之嫌,且車輛損失均為發(fā)動機進水所致,均屬于保險人免責范圍。綜上,懇請法院依法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雙方當事人圍繞訴請及抗辯理由提交了各自的證據(jù)。原告提交了以下證據(jù):A1、道路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一份,證明本次交通事故的事實。A2、交強險保單及商業(yè)險保單復印件各一份,證明鄂H099**的小型轎車在被告中財保險荊門分公司投保了交強險,且該案發(fā)生在保險期間內。A3、天氣實況證明單復印件一份,證明事故發(fā)生時荊門境內普降大到暴雨,局部大暴雨,其中東寶站點達76.8mm(24小時時段內達暴雨標準)。A4、湖北循其本價格鑒定評估有限公司鑒定評估報告一份,證明原告車輛因交通事故受損損失為174944元。A5.機動車綜合商業(yè)保險條款,證明由于暴雨原因造成被保險機動車損失的,保險人應承擔保險賠償責任。A6、鑒定費發(fā)票一張,證明原告鑒定車損的鑒定評估費為8747元A7、車輛被雨水浸入的部分照片,證明(1)暴雨積水已浸入到鄂H099**號的車體之內;(2)本次交通事故是因暴雨積水浸入發(fā)動機,造成車輛受損所引起。A8、證人黃龍、李廬山的證言,證明(1)鄂H099**號車輛行駛至東西外環(huán)交匯路段涵洞附近時,突下暴雨;(2)車輛進入涵洞后,由于車輛多行走緩慢,而涵洞外的雨越下越大,涵洞內的水隨著暴雨的持續(xù)不斷積深,最終進入到車體內,造成車輛熄火;(3)該交通事故是因暴雨積水浸入發(fā)動機,造成車輛受損所引起。被告提交了以下證據(jù):B1、事故現(xiàn)場照片,證明(1)事故發(fā)生時涵洞內已經有積水且積水較深,但涵洞外并沒有積水;(2)原告在行使至此處時應當預見涵洞積水可能浸入車輛,而沒有采取合理的避險措施才是導致車輛損失的原因。經庭審質證,雙方當事人對對方提交的證據(jù)的真實性均無異議,僅不同程度的對部分證據(jù)的證明目的有異議,故本院對當事人提交的證據(jù)的真實性均予以認定并在卷佐證。對雙方當事人對證明目的有異議的證據(jù)認定如下:被告對證據(jù)A4的鑒定結論及A6的鑒定費用有異議,認為該鑒定費不一定是涉案車輛的鑒定費用,認為該鑒定結論依據(jù)的鑒定方法系用于推定車輛全損的方法,也沒有提供修理廠修理清單,也未通知保險公司,因此不排除部分項目的受損情況與本次事故并無關聯(lián)。本院認為,原告向本院提交的車損鑒定報告書系具有專業(yè)車損鑒定資質的鑒定機構出具的對鄂H099**號小轎車進行鑒定的報告書,且鑒定結論認定的損失數(shù)額與原告向本院提交的車輛修理費增值稅發(fā)票(名稱系原告彭愛國擔任法定代表人的湖北愛國石化有限公司,車牌號系鄂H099**)相吻合,因此本院對被告的上述質證意見不予支持,對證據(jù)A4及A6的證明目的予以認定。被告對證據(jù)A5、A7、A8及原告對證據(jù)B1證明目的異議,主要體現(xiàn)在暴雨氣候條件下,被保險車輛發(fā)動機進水是否屬于保險合同免責范圍。對于該證明目的的異議,本院將在下文本院認為部分予以闡述。根據(jù)庭審認定的證據(jù),結合當事人當庭稱述,本院對原告訴稱的案件事實予以確認。另查明,2018年6月30日,原告彭愛國的司機李廬山駕駛原告所有的車牌號為鄂H099**的小轎車,行駛至東外環(huán)與西外環(huán)交匯路段涵洞時,暴雨導致涵洞內迅速積水,因該路段屬單行道且涵洞中間被隔斷,無法調頭逆行。當司機李廬山跟隨前行車輛駛入涵洞約10米處時,涵洞內積水已浸入車輛,導致車輛發(fā)動機進水,車輛熄火。還查明,原告聘請湖北循其本價格鑒定評估有限公司對被保險車輛車損進行鑒定,支出鑒定費8747元。
本院認為,涉案被保險車輛在被告中財保險荊門分公司處投保有車輛損失險及不計免賠,事故發(fā)生在保險期內,故只要是符合保險合同約定的保險事故且不是免責事由的情形下,被告中財保險公司荊門分公司應在保險限額內承擔保險責任。本案的主要爭議焦點在于,被保險車輛在暴雨氣候條件下,車輛被水浸入導致發(fā)動機進水是否屬于保險合同免責范圍。根據(jù)《機動車綜合商業(yè)保險條款》第六條第(四)項的規(guī)定,“保險期間內,被保險人或其允許的駕駛人在使用被保險機動車過程中,因下列原因造成被保險車輛的直接損失,且不屬于免除保險人責任的范圍,保險人依照本保險合同的約定負責賠償:(四)雷擊、暴風、暴雨、洪水、龍卷風、冰雹、臺風、熱帶風暴”,因此,原告認為涉案車輛系因暴雨導致發(fā)動機損壞,應屬于保險賠償范圍。但被告抗辯稱,被保險車輛發(fā)動機進水系原告故意行為所致,根據(jù)《機動車綜合商業(yè)保險條款》第九條第(六)項規(guī)定,“因被保險人或其允許的駕駛人的故意行為造成的被保險機動車的損失和費用,保險人不負責賠償”,即便并非原告故意所為,根據(jù)《機動車綜合商業(yè)保險條款》第十條第(八)項規(guī)定,發(fā)動機進水后導致發(fā)動機損壞的,保險人也不負賠償責任。首先,關于被告認為原告車輛浸水系其故意所為的抗辯理由,本院認為,原告的司機駕駛被保險車輛,通過有車輛通行且僅可供單行的涵洞,其可能無法對降雨量、通行時間、涵洞積水深度作出預料,在暴雨量過大且涵洞迅速積水的情況下,車輛被水浸入,屬于突發(fā)事件,并非駕駛者的故意行為。故被告辯稱被保險車輛浸水系原告駕駛員故意所為的抗辯理由,不能成立。而在此情形下,可以認定暴雨是引起發(fā)動機進水的首要和直接原因。其次,在暴雨此特定氣候條件下,不排除被保險車輛在道路瞬間積水而導致車輛發(fā)動機進水的情形,也就是說,本案中《機動車綜合商業(yè)保險條款》前述條款規(guī)定的暴雨責任與后文規(guī)定的發(fā)動機進水免責條款,在“暴雨”此特定條件下,會出現(xiàn)自相矛盾的情形。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三十條,“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訂立的保險合同,保險人與被保險人對合同條款有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解釋予以解釋。對合同條款由兩種以上解釋的,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應當作出有利于被保險人和受益人的解釋”之規(guī)定,投保人與保險公司對此種情形是否屬免責范圍的理解發(fā)生重大分歧,應當作出不利于格式條款提供者保險公司的解釋。所以,只要發(fā)動機進水系“暴雨”所致,保險公司就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故本院對被告的抗辯理由不予支持,對原告要求被告向其給付保險賠償金174944元的訴請予以支持。本案中,原告為查明保險標的的損失程度委托鑒定機構進行定損而向鑒定機構支付了評估費8747元,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該費用應由作為保險人的被告承擔。綜上所述,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三十條、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荊門市分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原告彭愛國支付保險賠償金174944元及車損鑒定費8747元,合計183691。如未按照本判決書指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3799元,由被告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荊門市分公司負擔。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湖北省荊門市中級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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