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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與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其他合同糾紛一審民事判決書

2021-06-09 塵埃 評論0

  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
  法定代表人:張鵬,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思晴,北京市中倫(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廣巍,北京市中倫(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靜安區(qū)。
  法定代表人:高翔,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詹德強,上海天尚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薇,上海天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王昊,男,1991年1月22日,漢族,住江蘇省東海縣牛山街道東海南路XXX號XXX幢一單元6室。
  委托訴訟代理人:仲劍峰,上海瀛東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林秀鈴,上海瀛東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密境和風公司)與被告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香蕉計劃公司)、被告王昊其他合同糾紛一案,本院立案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被告王昊在提交答辯狀期間對本案管轄權提出異議,本院依法作出駁回其管轄異議的裁定。本案后轉為適用普通程序,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密境和風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廣巍,被告香蕉計劃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陳薇,被告王昊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仲劍峰、林秀鈴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密境和風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確認原告與兩被告間的《直播服務合同》于2018年2月11日解除;2.兩被告共同向原告返還已付服務費用622,367.50元;3.兩被告共同向原告支付違約金400萬元;4.兩被告共同向原告支付損失1,360,384.08元。審理中,原告撤回前述第4項訴請。
  事實與理由:2017年7月1日,原告與兩被告簽訂《直播服務合同》,該合同約定被告王昊于2017年7月1日至2018年6月30日期間在花椒平臺提供獨家直播服務,在此期間,未經原告同意,被告王昊不得以任何形式與任何相同或類似的直播平臺進行合作;原告則支付服務費用90萬元/年,包括預付款18萬元及每月6萬元的分期付款,并就王昊在花椒平臺所得的花椒幣收益,按五五比例進行分成。前述合同簽訂后,原告即按約履行相關支付義務,合計給付639,615.92元,并在花椒站內和站外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金錢資源大力推廣王昊,包括花椒平臺推薦位推送及在20余家媒體、微博、微信等平臺進行了大量推薦,大大提升了王昊在業(yè)內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然而,王昊人氣顯著上升之際,其自2018年1月1日起便擅自停止了在花椒的直播,并開始為虎牙直播平臺提供相關游戲直播服務。王昊上述行為已嚴重違反了《直播服務合同》的相關約定,構成根本違約,并致使原告遭受廣告收入、流量紅利及其他可期待利益的損失。故根據(jù)《合同法》第94條的相關規(guī)定及《直播服務合同》第5.16條、第9.4條的相關約定,原告訴至法院,請求判如所請。
  被告香蕉計劃公司辯稱,對訴請1予以確認。不同意訴請2,原告要求返還的費用系已經履行的直播服務的對價,無需返還。不同意訴請3,第一,香蕉計劃公司嚴格履行了《直播服務合同》設定的己方義務,不存在違約行為。按照直播服務行業(yè)慣例,必須要有經紀公司參與,因而香蕉計劃公司在合同上蓋章,且根據(jù)合同性質,相關的違約責任應由被告王昊承擔,而非香蕉計劃公司。第二,王昊違反合同約定,擅自在虎牙平臺直播,屬于王昊單方違約,與香蕉計劃公司無關。且香蕉計劃公司堅決反對王昊的違約行為,及時向其發(fā)出法務函進行勸阻和警告,但王昊無視勸阻,故其在虎牙平臺直播的行為應當由其本人承擔責任。第三,香蕉計劃公司對王昊的直播事業(y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僅投入的人力成本就達到131萬多,而原告支付給香蕉計劃公司的服務費用僅60多萬元,香蕉計劃公司支付給王昊的服務費用40多萬元,因此香蕉計劃公司扣除成本后實際上尚未從王昊或原告處獲益,根據(jù)權利義務對等原則,香蕉計劃公司不應當承擔責任。第四,原告并未提供任何直接證據(jù)證明其存在損失,原告提及的對王昊的投入,主要是為其進行了熱門推薦,但王昊作為原告平臺的主播,理應為其提供直播位,不應類比適用其他廣告主的費用,何況原告的熱門推薦資源也并不一定都能找到廣告客戶。同時,王昊作為有一定知名度的主播,原告將其放入熱門推薦位也可為原告帶來人氣和流量,原告能夠收取廣告費也是基于主播提供的服務內容能夠吸引人氣和流量,二者之間本身也是相互依存的關系。因此,原告將對王昊的熱門推薦資源作為損失,沒有事實與法律依據(jù)。另,合同約定的違約金過高,應以實際損失為基礎進行調整。此外,原告訴請中,既主張返還原來已付的費用又主張給付違約金,要求返還費用的基礎應當建立在不主張其他的額外損失,不可同時主張兩者。
  被告王昊辯稱,對訴請1,審理中合同已經到期,不需解除。對原告此前在合同期限內主張解除合同,并無異議。但要說明的是,因原告在《直播服務合同》履行過程中,沒有提供直播條件及維護主播經濟利益及職業(yè)發(fā)展,利用王昊人氣為其他主播進行導流,上述行為導致雙方合作信任基礎喪失。合同只約定了直播平臺的解約權,沒有約定主播的解約權,雙方權利義務關系顯著不對等。而王昊停止在原告處直播,系維護自己勞動權益的方式,并不構成違約。對訴請2,王昊已經提供了勞務對價,即直播服務,雙務合同已經部分履行完畢,不應當返還,而《直播服務合同》的第9.4條的規(guī)定顯失公平,應屬無效。對訴請3,即使按照合同的格式條款構成王昊違約,訴請的違約金金額明顯過高,根據(jù)相應的司法解釋規(guī)定,違約金要以實際損失為基礎,而原告對其主張的實際損失并未明確具體項目及金額,故請求法院予以調整。原告原提出的實際損失是136萬元,其構成為原告對王昊投入的成本費用、推廣王昊投入的資源、王昊在原告處的預期收益。而王昊作為成熟的藝人,以游戲主播的身份簽約原告平臺,原告事實上并沒有對王昊有任何的培訓,故不存在成本投入的損失。同時,原告作為直播平臺,在自己的網(wǎng)頁中為主播提供相應的主播位,系原告的經營行為,并非為主播進行廣告投放?;谕蹶坏戎鞑樵鎺淼娜藲猓娣娇筛玫叵蚱渌麖V告主銷售廣告。況且,王昊離開原告直播平臺后,禮物道具的預期收益總計僅十余萬元。據(jù)此,原告向被告王昊主張400萬元違約金沒有事實依據(jù)。同時,該份合同主要約束的主體是原告和香蕉計劃公司,相應的法律責任應當由香蕉計劃公司承擔。
  原告密境和風公司對兩被告的辯稱意見反駁,經紀公司和藝人在本合同中共同作為乙方,且大量合作條款約定了乙方經紀公司和藝人之間的連帶責任,合同中乙方即香蕉計劃公司,乙方藝人即王昊,如合同第4.6條、5.5條、5.16條的約定。本合同并非格式合同,權利義務關系以及違約金條款均經過簽約主體確認,400萬元的違約金是合理的金額。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各方發(fā)表了舉質證意見,本院聽取各方意見并核對相關證據(jù),經審理認定《直播服務合同》、銀行電子回單及發(fā)票、公證書、《解除合同通知書》等證據(jù)真實、合法,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lián),本院根據(jù)前述認定的證據(jù),經審理查明以下法律事實:
  2017年7月1日,甲方原告密境和風公司、乙方被告香蕉計劃公司、乙方藝人被告王昊共同訂立《直播服務合同》:鑒于1.甲方擁有或經授權擁有“花椒直播”軟件(以下簡稱“甲方平臺”或“平臺”或“花椒”),并運營該軟件……1.服務內容和要求。1.1服務內容。(1)乙方以安排其旗下藝人王昊使用甲方平臺進行直播的形式為用戶提供直播服務。(2)乙方負責乙方藝人的直播內容及直播安排的統(tǒng)一管理,并確保直播內容符合國家相關法律規(guī)定、相關主管部門要求和甲方要求,且不侵犯任何第三方的包括但不限于知識產權、人身權及財產權等任何合法權益……1.2服務要求……(2)……如若乙方藝人的直播內容不符合甲方要求,甲方有權要求乙方及乙方藝人予以更正……2.服務期限。2.1服務期限為自2017年7月1日起至2018年6月30日止……3.費用標準及結算。3.1在本合同項下服務費用標準為90萬元/年。(1)本合同簽署生效且收到乙方開具的等額增值稅專用發(fā)票后15個工作日內,甲方向乙方支付服務費用總額的20%(即18萬元)作為預付款,即每月預付款15,000元。(2)其余80%按月后付,分十二期支付完畢,每期付款標準為60,000元/月。雙方在每月15日前,對上月提供的服務內容及應付服務費用按照本合同附件4要求進行考核和核對,核對無誤后,甲方在收到雙方蓋章確認的對賬單及乙方提供的對應金額的增值稅專用發(fā)票后20日內,向乙方支付上月服務費用……3.2乙方藝人在甲方平臺所獲得的花椒幣收益,由甲乙雙方五五分成。其中乙方所得收益應按照花椒幣與人民幣10:1的比例折算為人民幣,由甲乙雙方按照本合同第3.1條約定進度與最近一期的服務費用一并核算……乙方藝人在甲方平臺所獲得的花椒幣在甲乙雙方結算前由甲方平臺凍結并在結算后予以全部清零,乙方及乙方藝人均不得自行提現(xiàn)。3.3……乙方應獨立負責與乙方藝人酬勞及費用等的分配,對于乙方與乙方藝人之間出現(xiàn)任何糾紛,甲方不承擔任何責任……4.雙方的權利義務。4.1甲方有權對乙方提供的直播內容進行審查,對于不符合相關法律規(guī)定或甲方認為有可能損害甲方利益的直播內容,甲方有權拒絕播放,并要求重新提供符合甲方要求的直播內容,否則甲方有權扣減相應費用……4.6乙方有責任確保乙方藝人亦遵守本合同約定,且乙方對乙方藝人行為承擔無限連帶責任……4.9合作期內及合作期滿后,未經甲方同意,乙方或乙方藝人不得擅自注銷甲方平臺賬號,不得擅自刪除任何直播內容;否則甲方有權視情況的嚴重程度采取警告、封號等措施。若乙方的直播內容不符合要求,經甲方審核后,甲方有權直接刪除,無需征得乙方或乙方藝人的同意。同時,甲方有權在本合同范圍內不受時間限制地對合作期間形成的直播內容進行使用、回播等。乙方藝人花椒直播賬號歸甲方所有,雙方合作終止后,甲方有權收回該賬號,但乙方藝人在甲乙雙方合作終止后同意繼續(xù)為甲方提供獨家直播服務并簽署相關合同的,甲方可將賬戶交由乙方藝人繼續(xù)使用……4.11乙方作為乙方藝人及其他乙方雇員的雇主,應有義務自行獨立承擔費用并負責向乙方藝人、乙方雇員及乙方所雇第三方工作人員(如涉及)支付相應的一切工資、報酬、保險等。對于乙方與乙方藝人、乙方雇員和/或乙方所雇第三方工作人員之間出現(xiàn)任何糾紛,包括但不限于拖欠工資、酬勞、保險及福利等情況,甲方不承擔任何責任。4.12對于乙方提供的藝人,甲方有權根據(jù)實際表現(xiàn)、用戶反饋及平臺運營計劃等,主動終止合作(不視為乙方違約,雙方據(jù)實結算);但未經甲方同意,乙方不得單方擅自解除合作。5.乙方和乙方藝人共同陳述與保證……5.2乙方保證,乙方藝人與甲方的合作作為獨家直播業(yè)務合作。除經甲方同意外,服務期限內乙方藝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與任何第三人進行與本合同相同或類似的直播平臺/產品(包括但不限于虎牙等同類或類似直播軟件或平臺,以下統(tǒng)稱“競品平臺”的合作)……5.15乙方違反上述保證的,因此產生的一切糾紛及責任由乙方自行承擔,給甲方造成損失的,乙方還應:(1)承擔賠償責任并消除所有不利影響;(2)退還所有甲方已付款項;并(3)按照乙方藝人在甲方平臺累計收益之和的4倍或400萬元(以高者計)向甲方支付違約金。如甲方選擇直接與乙方解除本合同,則乙方應按照本合同第9.4條約定承擔違約責任。5.16乙方和乙方藝人共同聲明并保證,乙方已獲得充分、合法及有效授權,為乙方藝人的合法且唯一經紀公司,乙方有權利安排乙方藝人按照本合同約定為甲方提供直播等服務。乙方和乙方藝人就簽訂及履行本合同共同向甲方承擔連帶責任。8.合同的修訂與終止……8.2本合同有效期內,任何一方可在以下情況發(fā)生時提出終止本合同:(1)任何一方不能按照合同履行義務并經對方書面通知后十日內不能補救其違約行為,守約方有權終止合作并要求違約方進行賠償……(3)任一方連續(xù)不能或不履行本合同達三十天,守約方有權終止合作并要求違約方進行賠償。9.違約責任……9.4本合同條款已經約定了相應違約責任的,按約定執(zhí)行。如本合同未另有約定的,則因乙方違反本合同約定導致本合同無效、提前終止或解除的,甲方無需支付服務費用,乙方應立即向甲方退還已收取的全部款項,并向甲方支付:(1)乙方藝人在花椒直播累計收益之和的4倍或400萬元(以高者計)作為違約金;(2)甲方為培養(yǎng)乙方藝人而投入的所有成本和費用;(3)甲方為乙方藝人提供的推廣資源所對應的價值(推廣資源有刊例價的,則其價值以刊例價為準;無刊例價的,以甲方確認的資源價值為準);(4)乙方及乙方藝人在違約期間產生的收益;同時乙方還應賠償甲方因此遭受的損失……該合同附件3《授權公示函》由王昊簽署,記載:本人王昊已與原告達成全球范圍內的獨家商業(yè)合作,在2017年7月1日至2018年6月30日期間,未經原告事先書面同意,本人無權以任何形式再自行或與任何第三方合作直接或間接開展直播活動和其他與競品平臺的商業(yè)活動。如果本人違反上述承諾,本人除應向原告承擔違約責任外,原告還有權針對本人的商業(yè)活動申請禁令,并有權追究本人……法律責任。
  被告王昊自2017年7月至2017年12月在原告花椒平臺提供直播服務。2018年1月1日起,被告王昊未再于原告的花椒平臺直播,而至虎牙平臺直播。審理中,各方確認,原告應向被告王昊結算的合同費用為:2017年7月費用為實際底薪48,000元、主播禮物提成25,917.25元,小計結算金額73,917.25元;2017年8月費用為實際底薪60,000元、主播禮物提成40,149.05元、獎勵3041.80元,小計結算金額103,190.85元;2017年9月費用為實際底薪60,000元、主播禮物提成30,442.05元,小計結算金額90,442.05元;2017年10月費用為實際底薪60,000元、主播禮物提成34,235.70元、獎勵2000元,小計結算金額96,235.70元;2017年11月費用為實際底薪60,000元、主播禮物提成18,581.65元,小計結算金額78,581.65元;2017年12月費用為實際底薪60,000元、主播禮物提成20,964.75元,小計結算金額80,964.75元。
  合同履行期間,被告香蕉計劃公司開具增值稅專用發(fā)票,原告向被告香蕉計劃公司付款,情況如下(開票日期、付款日期,金額):2017年7月17日、2017年7月28日,180,000元;2017年8月16日、2017年9月4日,73,917.25元;2017年9月22日、2017年10月12日,123,576.86元;2017年10月23日、2017年11月8日,131,081.95元;2017年11月30日、2017年12月21日,131,039.86元。審理中,原告及被告香蕉計劃公司確認,前述付款中涉及被告王昊的直播服務費用,合計為622,367.50元。
  2018年1月9日,原告密境和風公司收到被告王昊發(fā)出的《解除合同通知書》,王昊表示自2017年9月起,密境和風公司及被告香蕉計劃公司一直故意拖欠或遲延支付合作費用,并對其人氣打壓,導致無法安心直播,密境和風公司的行為導致其合同目的無法實現(xiàn),構成根本違約,其根據(jù)《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的規(guī)定,正式通知自2017年12月28日起解除密境和風公司與王昊簽訂的直播合作協(xié)議。審理中,被告王昊表示其發(fā)出該通知書僅系表達意見的一種方式,發(fā)函的目的是基于合同目的沒有實現(xiàn)的基礎了,希望解除自己在原告平臺上的直播義務。
  審理中,原告提供與案外人訂立的合作服務合同及支付憑證等,記載“首頁熱門推薦位前20”的硬廣資源單價為170,000元/小時,折扣后單價85,000元/小時;頻道推薦位折扣單價100,000元/小時,折扣后50,000元/小時。另提供原告自制匯總的2017年7月至11月期間,被告王昊主播房間鎖定在前10位的時長為7797.28小時。
  本院認為,原告與兩被告簽訂的《直播服務合同》系各方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當事人理應恪守。各方當事人對被告王昊自2018年1月1日起未再于原告花椒平臺直播而至虎牙平臺進行直播的事實,以及《直播服務合同》在合同期內解除,均無異議。本案爭議焦點在于導致合同解除的原因、合同解除后的法律責任的承擔,本院逐項分析如下:
  一、導致合同解除的原因
  本案各方對解除系爭合同并無異議,但對于導致合同解除的原因存在不同意見。原告稱被告王昊擅自在第三方平臺直播的行為,違反合同約定,已構成根本違約,故要求解除協(xié)議。被告香蕉計劃公司認為,王昊違反合同約定,擅自在虎牙平臺直播,屬于王昊單方違約,與香蕉計劃公司無關。被告王昊則認為原告在《直播服務合同》履行過程中,沒有提供直播條件及維護主播經濟利益及職業(yè)發(fā)展,利用王昊人氣為其他主播進行導流,上述行為導致雙方合作信任基礎喪失,而且王昊停止在原告處直播,系維護自己勞動權益的方式,并不構成違約。
  關于被告香蕉計劃公司的抗辯意見,本院認為系爭合同系由平臺、經紀公司、藝人三者共同訂立,之所以經紀公司與藝人作為合同的一方與原告形成合同關系,是因為藝人或主播在履行合同義務的過程中具有較強的人身屬性,而被告香蕉計劃公司作為經濟公司,則對藝人具有監(jiān)管責任及保證藝人正常履約的義務。因此,被告香蕉計劃公司認為被告王昊的跳槽導致合同解除,與其無關,該主張顯然無法成立。
  關于被告王昊的抗辯意見,本院認為系爭合同約定了“雙方在每月15日前,對上月提供的服務內容及應付服務費用……甲方在收到雙方蓋章確認的對賬單及乙方提供的對應金額的增值稅專用發(fā)票后20日內,向乙方支付上月服務費用”,結合在案證據(jù)顯示的原告在2017年9月至12月向香蕉計劃公司的付款金額等于或大于2017年7月至11月王昊每月的小計結算費用,且相隔期限與前述合同約定的期限基本相符,因此并不存在被告王昊所謂的原告不支付費用的情況。何況,王昊亦確認自香蕉計劃公司處收到部分費用,故即使存在王昊未按約足額收到款項的情形,也是兩被告之間的結算問題,并不能歸責于原告。而王昊提出的“打壓人氣”一節(jié),并未提供充分有效證據(jù)予以證明,如若存在前述情況,也不構成解除合同的法定條件或約定條件。至于王昊認為“跳槽”系維護自己勞動權益而不構成違約的觀點。平臺與主播之間的關系實際上是網(wǎng)絡服務提供者與網(wǎng)絡用戶之間的一種商業(yè)合作關系,二者之間通過這種商業(yè)合作共享利益,并不構成勞動或者勞務合同關系。故本院對被告王昊上述抗辯意見難以采信。
  據(jù)此,被告王昊擅自結束在原告花椒平臺的直播而至虎牙平臺直播的行為,違反合同第5.2條的約定,即“乙方藝人與甲方的合作作為獨家直播業(yè)務合作。除經甲方同意外,服務期限內乙方藝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與任何第三人進行與本合同相同或類似的直播平臺/產品”,且被告王昊個人還向原告發(fā)送了《解除合同通知書》,其實際行動及明確意思表示均表明其不能繼續(xù)履行系爭合同,導致原告的合同目的無法實現(xiàn),被告王昊的行為有悖于誠實信用原則,應認定為根本違約,原告主張解除合同,合法有據(jù)。此外,當事人依法解除合同,合同自通知到達對方時解除,本院以載明原告表示解除合同的意思表示之訴狀到達合同“乙方”被告香蕉計劃公司的日期,即2018年2月26日,確定為合同解除日期。
  二、關于合同解除后的法律責任的承擔
  (一)關于違約責任的承擔主體
  本案中,原告要求由兩被告共同承擔違約責任。香蕉計劃公司認為違約行為系王昊個人所為、香蕉計劃公司對王昊也已盡到勸誡責任,而王昊認為合同“乙方”系香蕉計劃公司而非其個人,故兩被告各自認為不應由己方承擔違約責任。
  首先,被告香蕉計劃公司在審理中為證明其對王昊做了包括宣傳推廣等多項工作,提供了大量的證據(jù)。且根據(jù)原告轉賬給香蕉計劃公司的款項及直播費用對賬表中包括了王昊及其他藝人,可證香蕉計劃公司是具有一定規(guī)模和實力的經紀公司,其有能力管理藝人并為藝人打理相關事務。因此,香蕉計劃公司認為其僅是因為直播行業(yè)的慣例需要,而在系爭合同中作為一方蓋章,顯然不能成立。其次,系爭合同明確約定“乙方對乙方藝人行為承擔無限連帶責任”“乙方和乙方藝人就簽訂及履行本合同共同向甲方承擔連帶責任”,且被告王昊在合同附件3《授權公示函》中亦確認若違反獨家直播義務其應當承擔違約責任。因此,兩被告均應依約向原告承擔違約責任,二者前述的抗辯理由均無合法依據(jù),本院不予采信。
  (二)關于違約責任的具體界定
  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約定一方違約時應當根據(jù)違約情況向對方支付一定數(shù)額的違約金。約定的違約金過分高于造成的損失的,當事人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予以適當減少。原告主張被告王昊違約“跳槽”,按照系爭合同約定應該返還已付款項,并承擔400萬元違約金,為此提供推薦位刊例價及涉王昊的推薦位統(tǒng)計信息等宣傳成本以及人氣流量的損失,以證原告損失遠超400萬元,故合同約定的違約金應屬合理。兩被告則認為將王昊列載于推薦位系原告理所應當?shù)牧x務,且原告系通過此方式獲益,也即“流量”,而宣傳成本的相應證據(jù)缺乏關聯(lián)性,故推薦資源、宣傳成本均不認可屬于原告的損失,且原告并未舉證證明損失的具體金額,合同約定的違約金亦過高,要求法院予以調整。
  本院認為,當事人主張約定的違約金過高請求予以適當減少的,應當以實際損失為基礎,兼顧合同的履行情況、當事人的過錯程度以及預期利益等綜合因素,根據(jù)公平原則和誠實信用原則予以衡量。鑒于本案涉及的是網(wǎng)絡直播這一新興行業(yè),對于公平、誠信原則的適用尺度,與因違約所受損失的準確界定,必須考慮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的特點。首先,網(wǎng)絡直播平臺是依賴互聯(lián)網(wǎng)生存與發(fā)展的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而流量則是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估值的重要指標之一。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通過大量成本提升流量,再通過流量變現(xiàn)進行盈利,流量高的企業(yè),可以更好地獲得融資以及發(fā)展空間,最終實現(xiàn)企業(yè)價值。其次,網(wǎng)絡主播是網(wǎng)絡直播平臺企業(yè)的核心資源,一些網(wǎng)絡主播甚至是直播平臺的生存基礎。觀眾與主播之間的正向關聯(lián)度很強,直播平臺需要依靠主播吸引人氣獲得流量,一旦優(yōu)質主播跳槽,由于觀眾進入直播平臺途徑系開放式的,且多為免費模式,轉換成本非常低,將直接導致原平臺觀眾隨主播轉換新平臺,原平臺的競爭力和市場占有率必然隨之下降。第三,新興行業(yè)成本較高、收益可期。直播平臺作為以互聯(lián)網(wǎng)為必要媒介、以主播為核心資源的企業(yè),在激烈競爭的環(huán)境中必然需就帶寬、主播上投入大量成本。而直播行業(yè)的目前的收益途徑主要為情感付費(禮物道具)、廣告收入等,但網(wǎng)絡直播企業(yè)作為迭代發(fā)展的高科技企業(yè),其未來收益的可期待性,使企業(yè)具有較高的市場估值。第四,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價值具有一定泡沫化的特征。如前所述,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的競爭,實際上就是平臺主播資源的競爭。也正是基于此,直播平臺愿意花費巨額的成本培養(yǎng)或引進主播,尤其爭奪自帶大量固定觀眾群體的知名主播則成為平臺迅速提高流量的重要手段。為此,平臺“大手筆”“挖角”的惡意競爭頻現(xiàn),勢必使得業(yè)內主播的市場價值集聚一定的泡沫,無法真正客觀反應本身價值。
  基于上述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的特點,本院就本案所涉的違約金及損失界定具體作如下分析:
  首先,主播違約跳槽造成平臺的損失,不應局限于顯而易見的實際已發(fā)生的具體損失。第一,如前所述,網(wǎng)絡主播是網(wǎng)絡直播平臺企業(yè)的核心資源,流量又是估值的重要指標,被告王昊違約“跳槽”至競爭平臺,必將伴隨原告平臺流量的減少,直接導致以流量為主要價值指標的平臺競爭力與市場占有率的貶損,進而影響以此作為評估重要指標的風險投資,導致對原告整體估值的降低。第二,主播在合同履行期限內所占有、使用的平臺帶寬及人力成本,于合同履行期間對平臺產生效益,并通過積聚的過程也將在剩余合同期間繼續(xù)釋放效益,甚至鑒于網(wǎng)絡平臺企業(yè)的收益模式,可能產生爆發(fā)式的增長。因此,王昊的跳槽使其此前所占有使用的巨大成本在剩余合同期間中沉淀,無法釋放并轉化為原告可享受的流量紅利,不再為平臺產生效益,當然亦造成了原告的損失。第三,因平臺就直播內容作了不同類別的細分,細分下的主播對應的固定粉絲群體,往往具有一定消費傾向及更強的流量轉化效率(即變現(xiàn)效率),使廣告主能更精準的投放廣告、高效的觸達目標用戶。被告王昊的跳槽,除了賬面上可記載的禮物道具分配收益當然的減損,也致使其粉絲群體所對應的廣告收入之減損。因此,因王昊跳槽而造成的損失,不能僅限于顯而易見的具體損失,還要考慮到平臺整體估值的降低,可期待利益的損失,特定對象廣告收益減損等因素。
  其次,關于損失具體金額一節(jié),本院注意到,主播跳槽所致?lián)p失難以量化,如對平臺苛求過重的舉證責任,則有違公平原則。之前已經提及目前平臺基于流量而獲取收益的途徑包括禮物道具的變現(xiàn)以及廣告收入等。其中,主播個體就道具分配的可期待收益或尚可按一定規(guī)律進行推算。但對于廣告收益而言,平臺擁有眾多主播,且存在流動性、播出時長、直播內容、流量粘性強度等諸多非財務性指標的變量,顯然難以計算主播個體所產生或可能產生的具體收益,毋庸說去計算合同剩余期間中,直播行業(yè)迭代發(fā)展中的未來收益。何況,也正因為難以量化的問題,為減少舉證困難、提高交易效率,原、被告才選擇在合同中對違約金約定了明確的數(shù)額或具體計算方式。加之,被告香蕉計劃公司作為專業(yè)的經紀公司,較主播個人而言,對于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主播個人價值、直播平臺的市場及定位等都具有更專業(yè)的判斷能力,因此訂立系爭合同時,對違約金的數(shù)額及相應的風險承擔能力的判斷,理應系出于其理性商業(yè)思維。本案中,以原告主張的推薦位資源損失為例,原告就推薦位資源的舉證,結合王昊自稱的存在平臺導流以及合同對推廣資源按刊例價賠償?shù)膬热?,可以判定原告確實為王昊提供大量推薦位資源。而原告平臺推薦位的刊例價,顯然是綜合了帶寬等成本并附加利潤而確定的。當然,若完全認同原告的計算方式,違約金則遠不止400萬元,因此以對外刊例價來計算推廣被告的資源價值在合理性上有所欠缺。綜上,原告以推薦位資源為據(jù)證明其損失客觀存在,是具有一定參考意義的,若再要求原告就損失的具體數(shù)值完成充分舉證,顯然加重了守約方的舉證責任,有違公平原則。因此,在平臺舉證損失時,不能過于苛求平臺舉證具體金額,而應注意到網(wǎng)絡平臺公司的具體特點,考慮其舉證能力和舉證成本,適當減輕其舉證責任。
  再次,對違約金合理性的判斷,應當立足行業(yè)健康發(fā)展。如前所述,直播平臺為了提升流量,頻繁挖角、層層加碼地惡意競爭,使得主播的市場價值泡沫化,具體則體現(xiàn)在固定直播費用及違約金數(shù)額上。事實上,直播平臺在催生市場泡沫的過程中,不斷地推高了人力成本上的投入,顯然并不利于平臺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有鑒于本案合同發(fā)生于前述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激烈競爭的大環(huán)境中,被告王昊在原告平臺直播的半年期間固定費用為45萬元、禮物道具分成收入約17萬元,而對剩余未完成直播義務的半年,若按合同約定則應向原告賠償違約金400萬元,不難作出違約金數(shù)額亦存在一定泡沫的判斷。因此,無論從建立穩(wěn)定、有序、健康的網(wǎng)絡直播行業(yè)業(yè)態(tài),還是為直播平臺營造一個良好的營商環(huán)境,亦或促使主播市場價值回歸理性的角度,對于不合理的高額違約金,應適當予以調整。
  綜上,本院結合合同履行期間、被告王昊的收益情況及其過錯程度,綜合直播行業(yè)的特點、直播平臺的投入、經紀公司的參與及主播個體的差異四個維度予以考慮,根據(jù)公平原則及違約金的懲罰性因素,并平衡各方利益,對于被告王昊“跳槽”這一不符合誠實信用原則的行為之違約金,酌情確定為200萬元。至于原告根據(jù)合同約定而要求返還已付費用622,367.50元,其中涉及被告王昊未提供直播服務的半年期間對應的預付款9萬元,因合同解除尚未履行的部分不再履行,故理應返還;而剩余費用的返還,原告依據(jù)的是合同約定的被告違約所應承擔的多項責任中的一種方式,本院已對該種責任承擔方式與違約金一并考慮,酌情確定了被告應當承擔的違約責任,故對剩余費用的返還請求,不予支持。
  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六條、第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二)項、第九十六條第一款、第九十七條、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一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確認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與被告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被告王昊訂立的《直播服務合同》于2018年2月26日解除;
  二、被告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被告王昊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共同返還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預付款9萬元;
  三、被告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被告王昊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共同給付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違約金200萬元。
  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53,800元(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已預繳),由被告上海香蕉計劃電子游戲有限公司、被告王昊共同負擔23,520元,并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履行;余款由原告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陸維溪

書記員:吳??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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