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檢察院

刑事抗訴書

（二審程序適用）

珠斗檢二部訴刑抗〔2020〕Z2號

廣東省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法院以（2020）粵0403刑初341號刑事判決書對被告人蔡某某強迫交易一案作出判決：被告人蔡某某犯強迫交易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元。本院依法審查后認為，該判決適用法律錯誤，量刑明顯不當。理由如下：

一、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法院認定被告人蔡某某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三款關于坦白的條款錯誤。被告人蔡某某從偵查階段到審查起訴階段均拒不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不承認參與強迫交易事實，僅在開庭審理階段表示認罪。本院認為蔡某某不符合坦白的情形，僅屬于當庭自愿認罪。

第一，坦白條款適用主體為犯罪嫌疑人?！吨腥A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三款將適用主體規(guī)定為“犯罪嫌疑人”，而不是該條第二款規(guī)定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正在服刑的罪犯”，表明坦白作為法定從輕處罰情節(jié)的適用應僅限于在偵查階段和審查起訴階段如實供述自己犯罪事實的犯罪嫌疑人，不能擴大到庭審階段的被告人。

第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法發(fā)[2017]7號）關于常見量刑情節(jié)的適用部分，明確區(qū)分了“自首情節(jié)”、“坦白情節(jié)”、“當庭自愿認罪的”情節(jié)，表明“當庭自愿認罪”屬于單獨的量刑情節(jié)，不能等同于“坦白情節(jié)”。兩者對于節(jié)約司法資源的程度、被告人的認罪悔罪態(tài)度來講，都是有明顯區(qū)別的。

綜上，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法院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的規(guī)定對被告人蔡某某從輕處罰，屬于適用法定量刑情節(jié)錯誤，導致量刑明顯不當。

二、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法院判處被告人蔡某某有期徒刑一年二個月，罰金一萬元，與該共同犯罪案件中其他被告人量刑明顯不均衡。

第一、對被告人蔡某某的主刑量刑不當。本案系共同犯罪案件，其他被告人王某甲、徐某某、王某乙等人均已判決并生效，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年至一年七個月不等，并處罰金二萬元到一萬五千元不等（詳見（2019）粵0403刑初435號刑事判決書、（2020）粵04刑終122號刑事裁定書）。其中，徐某某和蔡某某在犯罪行為上較為相似，直接對被害人實施暴力強迫選擇高額治療套餐，且同為從犯。被告人徐某某參與強迫交易四人次，沒有造成被害人損傷后果，具有坦白的量刑情節(jié)。本案被告人蔡某某直接參與強迫交易三人次，其中對一名被害人造成輕微傷的損害后果，不具有坦白情節(jié)，僅具有當庭自愿認罪的情節(jié)，但徐某某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七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五千元，而蔡某某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二個月，罰金一萬元，量刑明顯不均衡。

本案涉及的罪名強迫交易罪的立案追訴標準為：

（一）造成被害人輕微傷的；

……

（三）強迫交易3次以上或者強迫3人以上交易的；

……

本案中，被告人徐某某達到強迫3人以上交易的追訴標準后增加強迫1人交易，而被告人蔡某某在達到造成被害人輕微傷損害后果的追訴標準后增加強迫2人交易。蔡某某的犯罪情節(jié)、社會危害后果較徐某某嚴重，并且不具有坦白的法定從輕處罰情節(jié)，但刑期低于被告人徐某某五個月，明顯不均衡，不符合罪刑相適應原則。

????第二，對被告人蔡某某的附加刑量刑不當。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五十二條的規(guī)定，判處罰金，應當根據(jù)犯罪情節(jié)決定罰金數(shù)額。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財產(chǎn)刑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法釋[2000]45號）第二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應當根據(jù)犯罪情節(jié)，如違法所得數(shù)額，造成損失的大小等，并綜合考慮犯罪分子繳納罰金的能力，依法判處罰金。被告人蔡某某的犯罪情節(jié)不僅較被告人徐某某更為嚴重，其違法所得數(shù)額也高于徐某某。根據(jù)本案證據(jù)顯示，2018年3月至2018年9月的案發(fā)期間，蔡某某從**門診所得收入高達人民幣27萬余元，而徐某某每月領取工資人民幣5000至6000余元，蔡某某的收入遠高于徐某某，其繳納罰金的能力也較高，判處蔡某某罰金人民幣一萬元明顯不當。

綜上所述，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法院對本案的判決量刑錯誤，適用刑罰與犯罪的事實、性質(zhì)、情節(jié)和社會危害程度不相適應，重罪輕判，導致量刑明顯不當。為維護司法公正，準確懲治犯罪，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八條的規(guī)定，特提出抗訴，請依法判處。

此致

珠海市中級人民法院

珠海市斗門區(qū)人民檢察院

2020年11月13日

（院?。?/span>

附：1.被告人蔡某某現(xiàn)羈押于珠海市第一看守所

????2.相關法律條文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六十七條　犯罪以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對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其中，犯罪較輕的，可以免除處罰。
　　被采取強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正在服刑的罪犯，如實供述司法機關還未掌握的本人其他罪行的，以自首論。
　　犯罪嫌疑人雖不具有前兩款規(guī)定的自首情節(jié)，但是如實供述自己罪行的，可以從輕處罰；因其如實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別嚴重后果發(fā)生的，可以減輕處罰。

《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法發(fā)[2017]7號）

三、常見量刑情節(jié)的適用

……

4.對于自首情節(jié)，綜合考慮自首的動機、時間、方式、罪行輕重、如實供述罪行的程度以及悔罪表現(xiàn)等情況，可以減少基準刑的40%以下；犯罪較輕的，可以減少基準刑的40%以上或者依法免除處罰。惡意利用自首規(guī)避法律制裁等不足以從寬處罰的除外。

5.對于坦白情節(jié)，綜合考慮如實供述罪行的階段、程度、罪行輕重以及悔罪程度等情況，確定從寬的幅度。

（1）如實供述自己罪行的，可以減少基準刑的20%以下；

（2）如實供述司法機關尚未掌握的同種較重罪行的，可以減少基準刑的10%-30%；

（3）因如實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別嚴重后果發(fā)生的，可以減少基準刑的30%-50%。

6.對于當庭自愿認罪的，根據(jù)犯罪的性質(zhì)、罪行的輕重、認罪程度以及悔罪表現(xiàn)等情況，可以減少基準刑的10%以下。依法認定自首、坦白的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