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馮超英,男,1972年6月26日生,漢族,戶籍地江蘇省邳州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潘雪晴,上海永盈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代瑞,上海永盈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銳拓冷鏈物流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qū)業(yè)盛路XXX號XXX-XXX室。
法定代表人:ANGCHEESIONG,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弛,上海大度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方思晗,上海大度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馮超英與被告上海銳拓冷鏈物流有限公司勞動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9年7月3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馮超英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代瑞、潘雪晴,被告上海銳拓冷鏈物流有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弛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馮超英提出訴訟請求:要求判決被告支付原告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金人民幣(以下幣種均為人民幣)68,929.28元;支付2011年7月18日至2019年3月31日期間延時加班工資差額8,000元;2011年7月18日至2019年3月31日期間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差額10,000元;2011年7月18日至2019年3月31日期間雙休日加班工資差額8,000元。事實和理由:原告于2011年7月18日進入被告處,從事駕駛員工作。原、被告雙方簽有勞動合同,約定工作地點為上海市寶山區(qū)江楊南路XXX弄XXX號。原告工資由基本工資、送貨量補貼、電話費補貼、住宿補貼、安全獎等組成。原告存在大量加班,被告未足額向原告發(fā)放加班工資。2019年3月被告要搬遷至奉賢區(qū),要求原告等人到奉賢區(qū)工作,如果不去工作,將解除雙方勞動關系。由于搬遷后路途遙遠對原告生活影響較大,被告也沒有安排合適的車輛接送,且未提供合格的住宿條件,原告作為駕駛員工作時間不固定,下班時間非常晚,根本不可能去坐班車,原告遂不同意去奉賢工作。被告就要求原告等人自2019年4月1日起在寶山區(qū)呼蘭路XXX號智慧大廈1208室打卡報到,但是該場所沒有實際經營,被告只是形式上安排了打卡的工作場地,實際沒有安排任何工作內容,只是讓原告等人在會議室里等待,當月被告只向原告等人發(fā)放一兩千元的基本工資。同時根據其他員工反映,被告提供的考勤機在2019年5月9日后便不再能打卡,可見被告欲造成原告等人曠工的假象。由于被告不提供勞動條件、降低工資待遇,逼迫原告等人離職。原告在意識到被告正以其實際行為欲與原告解除勞動關系后,2019年4月4日原告等人提起仲裁,要求被告支付解除勞動合同補償金。但是同時原告并沒有停止工作,原告一直打卡至2019年4月30日。2019年5月5日仲裁庭審中,被告不認可其解除了原告的勞動關系,反而稱原告主動解除了勞動合同,但原告在庭審中也明確表示個人沒有主動解除勞動關系。仲裁于2019年5月24日作出雙方未解除勞動關系的裁決。然2019年5月25日被告就為原告辦理了日期為4月30日的退工手續(xù)。2019年6月26日被告短信通知原告雙方勞動關系于2019年4月30日終止。原告認為由于客觀情況發(fā)生變化,雙方就工作地點協商不成,被告要與原告解除勞動合同,原告也同意解除,但被告應當支付原告解除合同補償金。原告不服仲裁裁決,訴至法院。
被告上海銳拓冷鏈物流有限公司辯稱,由于業(yè)務發(fā)展需要,被告將總部和倉庫搬至奉賢區(qū)辦公。被告已經為原告等員工提供了接送車輛和宿舍,且許多員工本身就是住在宿舍,故搬遷對原告等人的影響并不大。但由于原告不同意去奉賢工作,被告就要求原告等人自2019年4月1日起在寶山區(qū)呼蘭路XXX號智慧大廈1208室打卡待命。原告在申請勞動仲裁時,在仲裁請求中明確要求與公司解除勞動合同,支付經濟補償金,并在2019年4月30日后不再到被告處打卡。被告認為勞動者已經以其辭職的意思表示及不打卡的行為主動離職。解除權系形成權,故本案系原告主動解除勞動關系,被告只是于2019年6月26日事后發(fā)出通知確認因原告主動離職,故雙方勞動關系于2019年4月30日終止。綜上,原告不符合獲得經濟補償金的法定條件。被告已經足額支付了加班工資,不同意再支付加班工資差額。被告要求維持仲裁裁決,駁回原告訴請。
本院經審理認定事實如下:原告于2011年7月18日進入被告處從事駕駛員工作。雙方簽有勞動合同,合同約定工作地點為上海市寶山區(qū)江楊南路XXX弄XXX號,約定原告崗位實行綜合工時制。原告工資由基本工資、補貼、全勤獎等組成。原告已簽字確認2018年10月前的加班工資均已結清。2019年3月被告因業(yè)務發(fā)展需要擬搬遷至奉賢區(qū),并就是否選擇去奉賢區(qū)工作征求員工意見,不去奉賢區(qū)工作的人員需在寶山區(qū)呼蘭路XXX號智慧大廈打卡待命,原告于2019年4月初起在智慧大廈打卡,原告最后打卡至2019年4月30日。被告向原告正常發(fā)放工資至2019年3月底,2019年4月被告根據原告出勤天數折算后向原告發(fā)放基本工資和補貼,未發(fā)放績效工資和加班工資,2019年4月原告實發(fā)工資為995.11元。2019年5月25日被告為原告辦理了退工日期為2019年4月30日的退工手續(xù),并在同日為原告辦理了社會保險轉出手續(xù),被告為原告繳納社會保險費至2019年4月。2019年6月25日被告向原告發(fā)送短信通知,載明:“馮超英,因公司倉庫搬至奉賢,公司要求你自2019年4月1日起至寶山區(qū)呼蘭路XXX號智慧大廈上班,具體工作內容待命,公司將與擬協商后續(xù)變更勞動合同相關事宜。你于2019年4月4日即向上海市寶山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提起勞動仲裁申請,并要求解除勞動合同,且你在2019年5月5日庭審中明確離職,5月1日起你未再來公司上班打卡。根據上述情況,公司確認你于2019年4月4日主動提出離職,且雙方的勞動合同關系于2019年4月30日終止?!?br/> 又經查,原告于2019年4月4日申請仲裁,要求被告支付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80,000元、2011年7月18日至2019年3月期間延時加班工資差額8,000元、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10,000元、法定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差額8,000元。2019年5月5日的仲裁庭審中,被告不認可系其與原告解除的勞動關系,反而稱原告主動解除了勞動合同,但原告在庭審中也明確表示沒有解除勞動關系。仲裁于2019年5月24日作出雙方未解除勞動關系的裁決:對原告的申訴請求不予支持。原告不服仲裁裁決,訴至法院。
本案審理中,原、被告雙方確認經濟補償金的基數按照稅前工資7,896.57元/月計算。
審理中,原告提供了如下證據材料:交通銀行個人客戶交易清單,證明原告的工資發(fā)放情況。被告對證據真實性無異議。
審理中,被告提供了如下證據材料:1、搬遷公告及戰(zhàn)略轉移方案、搬遷通氣會實況及意向書,證明被告提前告知員工將搬遷新址,會提供更好的工作環(huán)境和生活保證,員工可選擇去新址上班或留守寶山,去新址上班的有固定的時間的接駁車,也可以提供免費宿舍;2、要求原告去寶山智慧大廈1208室打卡通知,被告于2019年3月30日以短信形式通知原告“請于2019年4月1日起,早上8:30到呼蘭路XXX號智慧大廈1208室打卡上班,請你準時報到,否則按遲到或曠工處理?!?;3、2017年1月至2018年9月原告簽收的工資單,均載明“確認工資、加班、福利待遇等均已結清,本人沒有任何異議”;4、2018年1月至2019年3月的工資明細,證明原告工資由基本工資、加班費、補貼、績效考核等組成,證明被告已經足額向原告支付了加班費;5、2018年1月至2019年3月原告的考勤明細,證明原告加班情況,被告已經足額向原告支付了加班費;6、仲裁申請書,請求事項載明“1、要求公司支付解除勞動合同,支付經濟補償金……”,證明系原告主動提出離職。原告對證據1認為只是紙面方案,實際沒有做到,所謂的班車實際就是沒有座椅的維修車,住宿房間遠遠不夠,條件很差,離廠區(qū)也非常遠,至于通氣會部分員工確實去開過;對證據2真實性認可,但是只是打卡,沒有實際工作安排;對證據3真實性認可,但是載明加班工資已結清是格式條款,并非原告真實意思,該工資單僅是簽收證明,不能代表加班工資已經結清;對證據4工資表的實收金額確認,但工資表系被告為訴訟制作,各項數額系倒算;對證據5真實性大體上無異議,基本能反映原告工作情況;對證據6真實性無異議,但是當時原告認為被告以其行為要解除原告,所以申請仲裁。
本院認為,根據規(guī)定,勞動合同訂立時所依據的客觀情況發(fā)生重大變化,致使勞動合同無法履行,經用人單位與勞動者協商,未能就變更勞動合同內容達成協議的,用人單位可以解除勞動合同,但應支付勞動者經濟補償金。本案中,被告因經營情況發(fā)生變化需要搬遷,被告應當與員工就變更工作地點進行妥善協商和處理。被告對于不同意變更工作地點的員工要求至寶山智慧大廈1208室打卡待命,然被告在一整個月中并沒有為員工安排具體工作,且發(fā)放的工資中由于不再有績效工資和加班工資部分,致使2019年4月員工工資大幅度降低,員工有合理理由相信雙方就變更勞動合同無法達成協議,且被告以不提供勞動條件為手段欲促使雙方解除勞動關系。至于是否解除勞動合同應結合雙方行為和意思表示予以確定,原告于2019年4月4日提起仲裁,在仲裁中原告雖然要求被告支付經濟補償金,但并沒有表示主動與被告解除勞動合同,且原告也一直打卡至2019年4月30日止,故不能視為原告已經主動離職。在2019年5月5日仲裁審理中,雙方均否認主動與對方解除勞動關系,且由于雙方尚在訴訟過程中,故2019年5月原告未打卡的行為并不能認定為其主動離職。2019年5月24日仲裁作出裁決認定雙方沒有解除勞動關系,然在次日被告就立刻為原告辦理了退工手續(xù)并轉出了社會保險,可見被告以其行為主動與原告解除了勞動關系。綜觀解除勞動合同的過程,本院認為被告的解除行為實質屬于經用人單位與勞動者協商,未能就變更勞動合同內容達成協議而解除的情況,故被告應支付勞動者經濟補償金。根據雙方確定的經濟補償金的計算基礎,被告應當支付原告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金63,172.53元。
關于2011年7月18日至2019年3月31日期間的延時、節(jié)假日和雙休日加班工資差額,首先原告對2017年4月前被告未足額支付其延時、休息日和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未能提供證據予以證明,故本院對原告主張該期間加班工資不予支持;其次至于2017年4月至2018年9月期間的加班工資差額,原告已經在工資單上簽字確認2018年10月前的加班工資均已結清,故對其主張2018年10月前的加班工資差額,本院不予支持;再次,關于2018年10月至2019年3月期間的加班工資差額,根據被告提供的工資單和考勤情況,可見被告已經足額向原告發(fā)放了該期間的加班工資。原告雖對工資單真實性不予認可,然未能提供證據予以反駁,故本院對被告提供的工資單予以采信。且原告從事的系駕駛員工作,其行業(yè)特性決定其工作時間的靈活性較大,故原告主張該期間的加班工資差額缺乏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七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四十條第三項、第四十六條第三項、第四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上海銳拓冷鏈物流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馮超英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金63,172.53元;
二、對原告馮超英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減半收取5元,由被告上海銳拓冷鏈物流有限公司承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及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沈明霞
書記員:龍夢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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