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0三醫(yī)院,住所地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建華區(qū)郵政路**號。
法定代表人:姜素剛,該院院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董強,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0三醫(yī)院院務處處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獨翠,黑龍江廣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深圳市中裝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深圳市羅湖區(qū)深南東路4002號鴻隆世紀廣場四一五層。
法定代表人:莊重,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黃堂洋,該公司員工。
原告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0三醫(yī)院(以下簡稱二0三醫(yī)院)與被告深圳市中裝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裝建設公司)建設工程合同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二0三醫(yī)院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董強、獨翠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黃堂洋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二0三醫(yī)院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要求被告返還多收取的工程款891,430.00元:2.開具19,006,021.00元工程發(fā)票;3.由被告承擔本案訴訟費用。事實與理由:2009年10月26日和2010年3月16日原告二0三醫(yī)院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簽訂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兩份,工程名稱分別為“門診及病房樓新建室內裝修工程”和“第二0三醫(yī)院門診及病房樓新建玻璃幕墻工程”。按雙方所簽訂的合同約定,工程款數(shù)額最終以軍區(qū)主管部門審定后的數(shù)額為準。合同訂立后在施工過程中,原告二0三醫(yī)院根據(jù)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申請多次撥付工程款共計19,897,451.00元。2013年5月份,中國人民解放軍沈陽軍區(qū)審計事務所對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建設完成的工程價款進行審計,最終玻璃幕墻的審計金額為1,246,245.00元,室內裝修工程審計金額為17,759,776.00元(審計報告為20,097,827.00元,其中含潘會平80項零星工程2,338,051.00元,這部分錢已經(jīng)支付給潘會平本人),故此原告二0三醫(yī)院實際多支付給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工程款891,430.00元。此后原告二0三醫(yī)院多次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進行協(xié)商要求返還此款,但最終協(xié)商未果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未予返還,且一直未開具兩項工程合計19,006,021.00元審定金額的工程發(fā)票。
原告二0三醫(yī)院為支持其訴訟請求,向法院提交以下證據(jù):
1.招投標文件,證實該工程是被告方通過合法的招投標過程獲得,原、被告雙方建筑工程合同簽訂的過程符合法律程序。在投標文件中列明了被告方的財務狀況、資質及工商信息,以上信息均為被告公司機密,被告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楊海是沒有辦法獲得的。證明被告的主張不成立。2.2010年3月份建筑工程合同書,根據(jù)合同約定工程的最終結算由軍區(qū)的審計機構對工程款進行審計,并且最終以該審批結果為最終的工程款,同時該合同為原、被告雙方共同制定,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3.沈陽軍區(qū)審計報告,證實被告方應向原告二0三醫(yī)院退還工程款891,430.00元。審計報告第一項共計17,759,776.00元由被告施工。4.被告方代收款委托書,證實原告二0三醫(yī)院將工程款直接匯入深圳海璐工作室的行為是經(jīng)被告授權,是被告方真實意思表示。5.工商銀行的匯款記錄,匯款方為中國人民解放軍二0三醫(yī)院,收款方為深圳市海璐設計工作室,支付款金額為19,897,451.00元。6.2009年工程情況預選報告、招投標文件,投標文件的第9頁證實楊海為被告方工程部經(jīng)理,該投標文件是被告方認可的。該組證據(jù)證實被告方即便不認可爭議工程合同的簽訂過程,但結合第一次投標的相關信息,本案被告方的行為構成表見代理行為,被告方作為被代理人依然要承擔合同約定的權利義務。該組證據(jù)的預審報告中說明了原告二0三醫(yī)院前往深圳對被告公司考察的過程。7.最高院公告案例一份,證實即便楊海私刻公章的行為被確認,其公司免除不了善意第三方的賠償責任。8.車票四張,證實原告二0三醫(yī)院工作人員在兩份合同簽訂前前往被告中裝建設公司考察的事實,無論該合同的簽訂是真實意思表示還是表見代理行為,原告二0三醫(yī)院均進行了審慎義務。9.照片一組,第一張日期為2009年8月13日,第二張顯示莊重及楊海在座談會上的身份關系,第三張照片顯示被告中裝建設公司與原告關于室內工程建設的探討內容,該照片上顯示內容為深圳市寶安區(qū)人民醫(yī)院由被告中裝建設公司裝修成功的案例,第四張照片顯示203醫(yī)院工作人員前往被告中裝建設公司考察的經(jīng)過,考察過程中莊重及楊海接待原告考察團的事實,考察內容為室內裝飾項目。10.名片一張,該名片是原告二0三醫(yī)院代表團前往深圳考察時由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提供,楊海作為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11.審計報告,證實關于幕墻工程費用的最終應結算金額19,897.451.00元-(20,097.827.00-2,338.051.00元)-1,246.245.00元=891,430.00元,幕墻及裝飾工程多付款及原告二0三醫(yī)院代被告中裝建設公司預交墊付款。12.收據(jù)一份,證明原告二0三醫(yī)院代被告中裝建設公司交付電費47,451.00元。13.證人劉某(已出庭),證實原告二0三醫(yī)院于2009年8月份和院長一行人去被告中裝建設公司考察樓房的裝修。14.證人杜某(已出庭),證實2009年8月原告二0三醫(yī)院一行人去被告中裝建設公司進行考察,由楊海接待,并在開會時莊重給原告二0三醫(yī)院一行人講了一些裝修案例。
被告中裝建設公司辯稱,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沒有承接涉案工程,對該合同如何履行均不知情,原告二0三醫(yī)院的主張沒有事實依據(jù),不應得到法院的支持,理由如下:1.原告二0三醫(yī)院主張的工程明顯存在兩個工程,即玻璃幕墻工程和室內裝飾工程。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確實參與過玻璃幕墻工程的投標,但并未收到該工程的中標通知書,對室內裝飾工程既沒有參與投標也沒有承包該工程,實為楊海私刻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公章進行承包。兩份投標書中第一份的授權委托人為楊海,第二份室內裝修工程委托人為穆靜梅,也不是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工作人員,室內裝飾工程完全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無關,即使原告二0三醫(yī)院主張的表見代理行為也只對幕墻工程而言,其印章也完全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法定印章不一致。2.幕墻合同中專用條款第26條明確約定本工程的結算價款以軍區(qū)主管部門的審計結算為準,系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不存在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后續(xù)確認的問題,其主張的訴訟時效已過。3.為了查明案件事實,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提出對印章真?zhèn)芜M行鑒定的申請,希望法院能夠采納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鑒定申請,還原案件真相。4.原告二0三醫(yī)院主張2009年的幕墻合同不構成表見代理行為與其在質證環(huán)節(jié)中構成表見代理行為的主張沖突。2010年的室內裝飾工程授權委托人與印章被告均不予認可,其相關工程結算等事項不存在表見代理之說。
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為證明其主張,向法院提供如下證據(jù):
1.原告二0三醫(yī)院出具的函據(jù)、廣朋律師事務所出具的函據(jù),證實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在收到原告二0三醫(yī)院催收函據(jù)后積極向原告二0三醫(yī)院闡明相關事實。2.付款明細單及付款委托書,證明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從未收到原告二0三醫(yī)院支付的任何工程款,付款委托書明確約定由深圳市海璐工作室收款,委托書上印章并不是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印章,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從未出具該付款委托書。3.玻璃幕墻、鋼架投標文件和室內裝飾投標文件,證明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參與玻璃幕墻、鋼架工程投標后未收到中標通知書,對室內裝飾工程既未參與投標也未進行室內裝飾工程實施,系楊海私刻公章所造成的。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jù),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對于原告二0三醫(yī)院提供的證據(jù),本院認為其來源合法,且具有客觀性,已形成證據(jù)鏈條,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lián)性,可以作為本案認定事實的依據(jù);對于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提供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具有關聯(lián)性,本院不予確認。
根據(jù)當事人陳述和經(jīng)審查確認的證據(jù),本院認定事實如下:
2009年10月26日和2010年3月16日,原告二0三醫(yī)院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簽訂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兩份,工程名稱分別為“門診及病房樓新建室內裝修工程”和“第二0三醫(yī)院門診及病房樓新建玻璃幕墻工程”。按雙方所簽訂的合同約定,工程款數(shù)額最終以軍區(qū)主管部門審定后的數(shù)額為準。合同訂立后在施工過程中,原告二0三醫(yī)院根據(jù)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申請多次撥付工程款共計19,897,451.00元,將工程款直接支付給深圳市海璐設計工作室,該工作室是經(jīng)過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授權委托的收款方。2013年5月份,中國人民解放軍沈陽軍區(qū)審計事務所對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建設完成的工程價款進行審計,最終玻璃幕墻的審計金額為1,246,245.00元,室內裝修工程審計金額為17,759,776.00元,原告二0三醫(yī)院實際多支付給被告工程款891,430.00元,此后原告二0三醫(yī)院多次與被告協(xié)商未果,為此原告二0三醫(yī)院訴至法院。另查明,2009年8月22日,楊海作為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工程部經(jīng)理,以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代理人身份參與該工程項目的投標。
本院認為,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七十條規(guī)定,執(zhí)行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工作任務的人員,就其職權范圍內的事項,以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的名義實施民事法律行為,對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發(fā)生效力。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對其執(zhí)行工作任務的人員職權范圍的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本案中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系該工程項目的承建方,而楊海系該工程項目的施工負責人,其存在著代理權表象,與被告中裝建設公司的行為具有直接的關聯(lián)性,根據(jù)投標文件材料內容可證實楊海為被告的工作人員,結合該投標文件的信息及相關證據(jù),其行為構成表見代理行為,善意相對方即本案原告二0三醫(yī)院有理由相信其在民事活動中的民事法律行為對外應系法人行為,由此該行為所產(chǎn)生的民事法律后果應由該法人承擔,故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應返還多收取原告二0三醫(yī)院的工程款891,430.00元。關于被告中裝建設公司印章的真?zhèn)?,不能僅憑印章的真?zhèn)蝸砼卸ㄔ鎸灰紫鄬Ψ降男湃味龋膊荒軗?jù)此否認雙方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其印章的真?zhèn)尾⒉挥绊憲詈R员桓嬷醒b建設公司名義與原告二0三醫(yī)院訂立合同,對于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提出對印章真?zhèn)芜M行鑒定的申請,本院不予支持。關于訴訟時效的問題,因雙方的債權債務關系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未予確認,該合同并未實際履行完畢,因此對被告中裝建設公司提出的超過訴訟時效的主張,本院不予支持。原告二0三醫(yī)院要求被告中裝建設公司開具工程發(fā)票的請求,不屬于法院審理的范圍,應當另行解決。
綜上所述,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七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深圳市中裝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內給付原告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0三醫(yī)院工程款891,430.00元;
二、駁回原告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0三醫(yī)院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26,425.00元,由被告深圳市中裝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齊齊哈爾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長 趙鳳朝
人民陪審員 隋粵銘
人民陪審員 施長頂
書記員: 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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