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冠松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法定代表人：黃關松，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佩芳，上海市光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冠松豐田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
　　法定代表人：陳江平。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佩芳，上海市光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錄潤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楊浦區(qū)。
　　法定代表人：黎志強，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薛冰，北京金誠同達(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孔慧君，北京金誠同達(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上海冠松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冠松集團公司”)、上訴人上海冠松豐田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冠松汽車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上海錄潤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錄潤公司”)排除妨害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楊浦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10民初74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上訴人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法院判決，將案件發(fā)回重審。事實和理由：其一、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已經(jīng)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確認錄潤公司與上海市規(guī)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簽訂的《上海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以下簡稱《出讓合同》)無效的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一審法院應當中止審理，但一審法院卻徑自作出判決。其二、錄潤公司以低價受讓土地，對冠松集團公司租賃的8100平方米土地未支付轉讓費，涉案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玩忽職守，造成國有資產(chǎn)流失，本案涉嫌犯罪，應當移送有權機關偵查。其三、錄潤公司取得的土地為空直滬字第5236號地塊，而冠松集團公司租賃的土地為空直滬字第A236A地塊，兩地塊之間無牽連，錄潤公司無權要求冠松集團公司和冠松汽車公司遷出。
　　被上訴人錄潤公司答辯稱，不同意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的上訴請求。其一、錄潤公司作為土地的合法權利人，有權提起本案訴訟。冠松集團公司認為，本案應中止審理的理由不成立。其二、錄潤公司與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簽訂的協(xié)議書中明確寫明了冠松集團公司承租的8100平方米土地包含在轉讓地塊之中，且從冠松集團公司在租賃合同到期后，發(fā)送的律師函中也可以看出冠松集團公司知曉其承租的8100平方米土地包含在錄潤公司受讓的地塊之中。其三，錄潤公司認為本案涉嫌犯罪，但沒有證據(jù)加以印證，僅是憑空想象。一審法院判決正確，請求二審予以維持。
　　錄潤公司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冠松集團公司和冠松汽車公司立即遷出“新江灣城23-5地塊”土地中8,100平方米土地(以下簡稱“系爭土地”)，將系爭土地歸還給錄潤公司。
　　一審法院審理認定事實如下：
　　2004年5月10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簽約甲方)與冠松集團公司(簽約乙方)簽訂《軍隊房地產(chǎn)租賃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楊浦區(qū)江灣機場原地內空直滬字第A236A號的場地面積8,100平方米出租給乙方使用，租賃用途為汽車銷售服務；租賃期限自2004年10月1日起至2014年9月30日止；年租金人民幣(以下幣種均為人民幣)1,241,730元；2013年10月1日起至2014年9月30日的年租金1,728,218元。乙方不得對所承租的房屋進行影響使用安全的改造、裝修或者增擴設備，在不影響使用安全的前提下，確實需要進行改造、裝修或者增擴設備，必須征得甲方書面同意，費用自理，權屬歸甲方所有，租賃期滿后或者解除合同時，應當無償移交給甲方；不得在承租的場地上新建和添建各種永久性建筑物、構筑物，確實需要新建和添建臨時性建筑物、構筑物，必須向甲方提供建設方案，征得甲方書面同意，費用自理，權屬歸甲方所有，租賃期滿后或者解除合同時，應當完好無損地無償移交給甲方；不得擅自將所承租的房地產(chǎn)分租、轉借、轉租給他人使用或與他人互換使用，確實需要轉租的，應當在不違背甲乙雙方原約定的權利和義務的前提下，簽訂轉租合同，并經(jīng)軍隊房地產(chǎn)管理部門審核同意，但不得以所承租的房地產(chǎn)作抵押或者入股聯(lián)營；乙方必須在租賃期滿時將所承租的房地產(chǎn)及按合同約定權屬歸甲方的全部財產(chǎn)完好無損地無條件交還甲方，需要繼續(xù)承租該房地產(chǎn)的，應當在租賃期滿前三個月提出，經(jīng)甲方同意，重新簽訂租賃合同，辦理有關報批手續(xù)。(冠松集團公司提供的合同上另有冠松汽車公司的蓋章)。
　　2004年9月2日的《空軍空余房地產(chǎn)租賃項目申報審批登記表》載明出租人是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土地使用權證號滬房地場字第019984號，承租人為冠松集團公司，總后勤部同意出租。系爭土地由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實際使用至今。
　　2004年6月18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簽約甲方)與錄潤公司(簽約乙方)簽訂《軍用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位于上海市楊浦區(qū)淞滬路XXX號內空軍江灣機場原址空直滬字第5236號坐落，宗地編號為新江灣城3坊1丘街坊編號23號地塊，總用地面積60畝，凈建設用地面積22.05畝，合1.47萬平方米(最終以政府土地管理部門勘測定界的面積為準)有償轉讓給乙方；所涉軍用用地使用權轉讓的樓面地價2,634元/平方米，轉讓地塊土地使用權轉讓價格為8,692.2萬元，乙方應按照上述價格向甲方支付土地使用權轉讓費。
　　2004年8月3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簽約甲方)與錄潤公司(簽約乙方)簽訂《補充協(xié)議一》一份，約定乙方現(xiàn)受讓地塊的開發(fā)量為2.94萬平方米，與原定開發(fā)量少3,600平方米，為此，甲方同意原定應由乙方支付的50元/平方米動遷費、230元/平方米河道、綠化建設費，共計924萬元予以免繳；由于乙方受讓地塊中目前的出租地塊影響到乙方的開發(fā)進程，且使乙方其他地塊的開發(fā)受到一定限制，為此，甲方同意乙方的開發(fā)期限不受5年限制，同時，乙方受讓地塊內的開發(fā)量少于3.3萬平方米時，由甲方按合同確定的樓面地價退還乙方多付的土地款，當乙方受讓地塊內的開發(fā)量大于3.3萬平方米時，甲方不再加收開發(fā)量增加部分的其他款項。
　　2005年5月30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發(fā)出《關于空軍原上海江灣機場部分土地轉讓給上海錄潤公司事》批復一份，載明同意將位于上海市楊浦區(qū)淞滬路XXX號原江灣機場的40,000平方米土地(宗地編號為新江灣城3坊1丘，分幅圖街坊編號23號)有償轉讓給錄潤公司，錄潤公司支付土地轉讓費8,692.2萬元；該項目上繳土地轉讓費和土地管理費2,433萬元。
　　2006年6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簽約甲方)與錄潤公司(簽約乙方)簽訂《軍用土地使用權轉讓補充合同》，約定乙方受讓地塊的用地界線和開發(fā)量進行了調整，地塊面積由60畝調整為48.3畝，開發(fā)量增加3.96萬平方米，乙方受讓地塊的轉讓價格由8,692.2萬元調整為16,428.39萬元。
　　2006年7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合同甲方)與錄潤公司(簽約乙方)簽訂《補充協(xié)議三》，鑒于乙方受讓地塊內有12畝出租場地，租期至2014年9月30日，因租賃合同未到期不能立即開發(fā)，且該場地位于乙方受讓地塊正中位置，對乙方整體開發(fā)的效果、品質和周期影響較大，增加了未來預期投資風險，經(jīng)雙方協(xié)商，未計入補充合同的3.3萬平方米的增加開發(fā)量，甲方不再向乙方收取土地轉讓費。
　　2006年8月4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發(fā)出《關于變更空軍上海江灣機場上海錄潤公司土地轉讓項目事》批復一份，載明同意轉讓給錄潤公司位于上海市楊浦區(qū)淞滬路XXX號(宗地編號為新江灣城3坊1丘，分幅圖街坊編號23號)土地面積由40,000平方米變更為32,200平方米，因地塊規(guī)劃容積率變更，土地轉讓經(jīng)費由8,692.2萬元增加到16,428.39萬元，該項目上繳土地轉讓費和管理費由原來的2,433萬元變更為3,516萬元。
　　2008年2月25日，上海市發(fā)展和改革委員會發(fā)出《上海市發(fā)展改革委關于空軍江灣機場部分留用土地開發(fā)建設征詢意見函的復函》，原則同意空軍江灣機場留用土地中26幅地塊(詳見附件)按照規(guī)劃要求實施商品房項目開發(fā)，按照國家和本市有關規(guī)定辦理土地出讓手續(xù)，嚴格按照建設程序，有序推進該地區(qū)商品房項目開發(fā)建設。附件表16項載明用地單位錄潤公司，地塊編號23-5，面積26,460平方米。
　　2008年4月22日，上海市房屋土地資源管理局(簽約甲方)與錄潤公司(簽約乙方)簽訂《上海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一份，載明甲方出讓給乙方的土地位于上海市楊浦區(qū)江灣機場留用土地23-5地塊，地塊總面積26,456.6平方米，合同項下宗地的土地價款為164,283,900元，根據(jù)(1993)財綜字第159號，收取的土地出讓業(yè)務費為3,285,678元；乙方按照合同約定付清土地價款，并在辦理土地使用權登記領取房地產(chǎn)權證后，可以按照法律規(guī)定及合同附加一的約定，依法將合同項下的土地使用權進行轉讓、承租、抵押、甲方有權在土地使用期限內，對出讓地塊的開發(fā)利用、轉讓、出租、抵押等進行監(jiān)督檢查。
　　2008年8月18日，新江灣城街道412街坊9丘權利人登記至錄潤公司名下；宗地(丘)面積26,457平方米，使用權面積和獨用面積為26,456.6平方米；取得方式為出讓；用途商業(yè)、辦公。
　　2014年9月2日，錄潤公司向冠松集團公司發(fā)出律師函，告知冠松集團公司其已于2004年6月與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分局簽訂了《軍用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并于2008年辦理完畢了所有的土地轉讓手續(xù)并取得了國有土地使用權證，要求冠松集團公司在租賃合同到期后搬離承租場地。
　　2014年9月4日、同年9月15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房地產(chǎn)管理局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處向冠松集團公司發(fā)函，稱租賃合同已到期，要求冠松集團公司搬離。
　　2014年9月30日，冠松集團公司向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地產(chǎn)管理處(原分局)發(fā)出律師函，要求披露有關轉讓土地事宜的全部情況、資料，并要求行使承租人優(yōu)先購買權，在同等條件下優(yōu)先購買冠松集團公司承租的8,100平方米場地。
　　2014年10月1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上海房管處向冠松集團公司發(fā)出律師函，稱合同期滿前，冠松集團公司從未要求續(xù)租也未要求披露，更未提出優(yōu)先購買權，因此，合同期滿后再以優(yōu)先購買權為由拒絕搬離，無法律依據(jù)。后三方多次來信函重申自己的主張。
　　2016年1月5日，錄潤公司具狀來院。
　　一審法院認為：錄潤公司系系爭土地的權利登記人，其享有土地上的合法的占有、使用、收益的權利。冠松集團公司雖在錄潤公司取得《上海市房地產(chǎn)權證》之前即與案外人簽訂了《軍隊房地產(chǎn)租賃合同》，但該租賃合同現(xiàn)已到期，且根據(jù)租賃合同的約定，合同到期后，新建、添建、裝修等均歸出租方所有，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繼續(xù)占有系爭土地和房屋已無合同依據(jù)和法律依據(jù)，錄潤公司要求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搬離系爭土地，于法有據(jù)，予以支持。無論是之前的土地使用權人還是之后取得土地使用權的錄潤公司，均在租賃合同到期后發(fā)函要求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搬離，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抗辯的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無效、其享有優(yōu)先購買權等，均不影響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搬離。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四條、第三十五條、第三十九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上海冠松集團有限公司、上海冠松豐田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搬離“新江灣城23-5地塊”中使用的場地，將場地歸還給上海錄潤置業(yè)有限公司。
　　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一審查明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無權占有不動產(chǎn)或者動產(chǎn)的，權利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排除妨害。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依據(jù)租賃合同而占用系爭土地，但租賃合同約定的租期早已屆滿，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繼續(xù)占用系爭土地和房屋已無合同依據(jù)，故錄潤公司作為系爭土地的土地使用權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和排除妨害。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認為本案應當中止審理的上訴理由，無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冠松集團公司、冠松汽車公司上訴認為，錄潤公司與上海市規(guī)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簽訂的《出讓合同》未支付轉讓費，相關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玩忽職守以及本案涉嫌犯罪的上訴理由，均未提供相應的證據(jù)加以證明，故本院對該上訴理由亦不予采納。綜上所述，冠松集團公司與冠松汽車公司的上訴理由，均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80元，由上訴人上海冠松集團公司、上海冠松豐田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共同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法官助理　　張文如

審判員：劉海邑

書記員：周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