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王斌，住敦化市。因涉嫌犯虛假訴訟罪，于2019年1月16日被取保候?qū)彙?/div>
辯護人陳思國，吉林敖東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韓天，吉林敖東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告人李天來，住敦化市。因涉嫌犯虛假訴訟罪，于2019年8月6日被取保候?qū)彛?jīng)本院決定，同年12月5日被逮捕?，F(xiàn)羈押于敦化市看守所。
辯護人安玉鐸，吉林容善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王慶武，吉林容善律師事務所律師。
吉林省敦化市人民檢察院以敦檢刑檢刑訴（2019）168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王斌、李天來犯虛假訴訟罪，于2019年8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訴。經(jīng)審查，本院于2019年9月2日受理此案。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敦化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郭福剛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王斌及其辯護人陳思國、韓天，被告人李天來及其辯護人安玉鐸、王慶武到庭參加訴訟?，F(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公訴機關(guān)指控，被告人王斌與其前妻宣某于2015年3月2日協(xié)議離婚。2017年，宣某將王斌起訴至敦化市人民法院進行離婚后財產(chǎn)分割，包括王斌名下的×××黑色路虎攬勝行政板越野車、汽車牌照、車庫等。后被告人李天來和王斌合謀通過虛構(gòu)夫妻共同債務的方式來避免將該路虎車與宣某進行分割，并將合謀內(nèi)容告知張超，讓張超到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索要以涉案路虎車作質(zhì)押的虛假夫妻共同債務80萬元，并偽造了虛假車輛抵押協(xié)議和借條。后張超于2017年9月1日到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敦化市人民法院于2017年9月26日開庭審理該案，宣某花費6000元委托兩名訴訟代理人，后張某于2017年10月13日申請撤訴，敦化市人民法院當日同意張某撤訴。
針對上述指控，公訴機關(guān)提供了相關(guān)的證據(jù)材料，認為被告人王斌、李天來無視國法，以捏造的事實提起民事訴訟，妨害司法秩序，其行為均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一第一款之規(guī)定，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均應以虛假訴訟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被告人王斌、李天來系共同犯罪，被告人王斌具有坦白情節(jié)，故對被告人王斌應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一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三款之規(guī)定予以處罰，對被告人李天來應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一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予以處罰。提請本院依法判處。
被告人王斌對公訴機關(guān)指控的犯罪事實及罪名均無異議，辯解稱，我聘請李天來律師代理我與宣某離婚財產(chǎn)分割案件，因我需要向宣某返還財產(chǎn)，是李天來讓我虛構(gòu)債務，逃避民事責任，因為我不懂法，認為律師說的不會違背法律規(guī)定，我就找張某，與他虛構(gòu)了80萬元的債務關(guān)系，虛假的手續(xù)是李天來做的，我現(xiàn)在愿意賠償宣某因虛假訴訟所產(chǎn)生的損失。
辯護人對公訴機關(guān)指控王斌虛假訴訟的犯罪事實和罪名均無異議，提出如下辯護意見：1.被告人王斌此次犯罪的動機和出發(fā)點是為了維護自己父親的合法財產(chǎn)，并不是惡意的侵吞其前妻應得的財產(chǎn)。該越野車系王斌父親全額出資購買，只是為了方便才登記在王斌名下，王斌為了防止越野車被分割才提起了虛假的民間借貸民事訴訟；2.案發(fā)后，王斌在第一次被公安機關(guān)傳喚就如實的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實，認罪態(tài)度好，有悔罪表現(xiàn)，并當庭自愿認罪認罰；3.王斌系初犯、偶犯，無前科劣跡；4.被告人王斌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有痛改前非的覺醒，表示今后絕不再犯。綜上，請求人民法院對王斌從輕處罰或免予刑事處罰。
被告人李天來對公訴機關(guān)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實均有異議，辯解稱，我為王斌代理過離婚等民事訴訟案件，我沒有參與該起虛假訴訟，沒有與他們合謀，我的行為不構(gòu)成虛假訴訟罪。
辯護人對公訴機關(guān)指控李天來犯虛假訴訟的罪名和犯罪事實均有異議，認為公訴機關(guān)指控李天來犯虛假訴訟罪的證據(jù)不足，依法不能成立。提出如下辯護意見：1.王斌三次供述自相矛盾；2.王斌供述與張某供述矛盾；3.王某1筆錄與張某筆錄矛盾；4.王某2證人證言不能作為認定李天來構(gòu)成犯罪的定案依據(jù)，在王斌、張某三次供述中，在研究虛假訴訟過程中，沒有王某2在場；5.王斌提供的證據(jù)名稱為“李天來與王某1通電話語音整理”材料，不能作為定案依據(jù)。該電話錄音屬于視聽資料，是一份單方撰寫的文字材料，沒有視聽資料原件，也沒有復印件，沒有承載錄音的載體，沒有李天來說話聲音，不具有錄音屬性，根本不是視聽資料，不能據(jù)以定案；6.李天來供述內(nèi)容并沒有參與預謀實施虛假訴訟；7.指控李天來參與預謀、實施本案虛假訴訟證據(jù)不足。綜上所述，本案對李天來參與虛假訴訟的指控，并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條，并沒有確定無疑的證明李天來參與了虛假訴訟，不能排除合理性懷疑，未達到刑事犯罪的證明標準，認定其構(gòu)成犯罪證據(jù)不足。根據(jù)疑罪從無的原則，不能認定其構(gòu)成犯罪，更不能推定其構(gòu)成犯罪。
經(jīng)審理查明，被告人王斌與其前妻宣某于2015年3月2日協(xié)議離婚。2017年，宣某將王斌起訴至敦化市人民法院進行離婚后財產(chǎn)分割，要求分割王斌名下的×××黑色路虎攬勝行政板越野車、汽車牌照、車庫等。被告人李天來、王斌合謀通過虛構(gòu)夫妻共同債務的方式來避免將該路虎車與宣某進行分割，并將合謀內(nèi)容告知張某，讓張某到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索要以涉案路虎車作質(zhì)押的虛假夫妻共同債務80萬元，并偽造車輛抵押協(xié)議和借條。2017年9月1日，張某到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2017年9月26日，敦化市人民法院開庭審理該案，2017年10月13日，張某申請撤訴，敦化市人民法院當日準許張某撤訴。宣某為該訴訟聘請律師作為其委托代理人，支付律師代理費6000元。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guān)提交的并經(jīng)庭審質(zhì)證、認證的下列證據(jù)予以證明：
1.吉林增值稅普通發(fā)票。證明宣某交律師費6000元。
2.訴訟文書。證明張某于2017年9月1日到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索要80萬元債務，以及起訴所提供的抵押借款協(xié)議、收據(jù)復印件。
3.法庭審理筆錄。證明敦化市人民法院于2017年9月26日開庭審理該虛假訴訟案件。
4.撤訴申請書及民事裁定書。證明張某于2017年10月13日申請撤訴，敦化市人民法院當日同意撤訴。
5.常住人口數(shù)據(jù)查詢詳細信息。證明張某、王斌、李天來系成年人。
6.敦化市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證明：（1）宣某向敦化市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訴求離婚后財產(chǎn)糾紛一案，敦化市人民法院于2018年6月28日以（2017）吉2403民初3055號判決書判決涉案路虎攬勝行政版越野轎車歸王斌所有，王斌給付宣某車輛折價款42.9萬元；（2）王某1于2017年11月1日向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宣某，確認涉案路虎攬勝行政版越野轎車所有權(quán)，敦化市人民法院于2017年11月29日以（2017）吉2403民初3961號判決書判決駁回王某1的訴訟請求。
7.離婚手續(xù)。證明王斌和宣某于2015年3月2日協(xié)議離婚，財產(chǎn)處理：無。
8.機動車手續(xù)。證明路虎車號牌為×××，機動車登記所有人為王斌，經(jīng)宣某申請，該車輛被敦化市人民法院查封。
9.民事裁定書。證明敦化市人民法院于2017年11月29日作出的（2017）吉2403民初3961號判決書，敦化市人民檢察院以敦檢民（行）再監(jiān)（2019）22240300001號民事再審檢察建議書向敦化市人民法院提出再審檢察建議。經(jīng)院長提交審判委員會討論認為，該判決確有錯誤，應予再審，并于2019年5月22日裁定再審。
10.授權(quán)委托書。證明：（1）在虛假訴訟案中，張某委托宋某作為代理律師；（2）在王斌和宣某的撫養(yǎng)費糾紛和離婚后財產(chǎn)糾紛案件中，李天來是王斌的代理律師。
11.證人宣某的證言。證明2017年9月，張某到敦化市人民法院起訴王斌和其索要80萬元欠款，9月26日開庭審理，其對該筆債務不知情。該訴訟讓其損失律師費6000元，并給其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
12.證人宋某的證言：李天來律師給我打電話，說自己有一個小兄弟有個民間借貸的案件讓我出庭代理，雙方對借貸關(guān)系沒有爭議，我說既然雙方?jīng)]有爭議，可以直接出調(diào)解書，李天來說，對方被告的妻子不承認借貸關(guān)系，讓我出庭看看能否將這個案子調(diào)解。我詢問李天來能給多少代理費，李天來說1萬元。我和李天來都是律師，我們之間經(jīng)常有這種配合，如果自己沒有時間出庭就會找其他律師代替出庭。我同意李天來請求之后，我電話中告知李天來，讓他告訴當事人第二天早點來我辦公室，我想詢問一下案件具體細節(jié)，準備一些材料。第二天，當事人張某到我辦公室已經(jīng)8點20左右了，正常是8點半開庭，張某來之后簽了一份委托書，交了1萬元律師費，我們就趕緊去開庭了，因為時間緊，我也沒問具體案件細節(jié)，什么材料也沒準備。第一次開庭是由我方宣讀起訴狀，被告方進行答辯，法官就案件細節(jié)對雙方進行詢問，法官問原告和被告借貸關(guān)系的整個細節(jié)過程，其中包括借錢的原因、用途、交付的方式、出借方的資金來源，交付當事人是否有第三人在場等一些問題。法官問了一系列問題后，我覺得可以形成一個完整的借貸流程，后來被告宣某的律師提出不知道這筆借款，法官告知雙方自行舉證，第一次開庭結(jié)束。大約20天之后，我接到電話說這個案子要復庭，我就去法院開庭了，當時法官讓原告舉證，原告提供的是立案時的復印件，對方被告宣某提出要看原件，張某說在第一次開庭結(jié)束后，將借款憑證放在車中，后車輛外借給朋友，等車拿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車內(nèi)借款憑證原件丟失。張某說了這個情況后，我覺得很意外，這么重要的票據(jù)竟然給弄丟了，后來我們這邊沒有其他證據(jù)提交，休庭之后我跟張某說，你和王斌夫婦之間的訴訟是真是假跟我沒關(guān)系，開庭之前我也沒有參與，以后也別找我了，張某也一直沒有說話。2019年1月份的時候，具體時間記不清了，李天來給我打電話說，公安機關(guān)找張某詢問他和王斌夫婦之間的案子了，我問李天來這個案子怎么了，李天來跟我說這個案子張某已經(jīng)撤訴了，并且宣某去公安機關(guān)告了，這樣我才知道這個案子撤訴了。因為這個案子是李天來介紹給我的，我們律師同行之間都有這種習慣，別的律師介紹的案子都需要給介紹人一份介紹費，第一次開庭之后我給李天來5000元，李天來給我打電話說案子撤訴了，并且張某找李天來讓我把律師費退回，我覺得這個案子確實挺惡心的，也不想受到牽連，所以我將剩余的5000元律師費退給李天來了。
13.證人王某1證言：2017年9月份的時候，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當時我在城市之星東門酒匯啤酒屋呆著，晚上，我兒子王斌和李天來、張某來到我家飯店吃飯，在吃飯的時候，我也跟著呆了一會，我聽見李天來教王斌、張某說，去牡丹江市開酒吧沒有錢，從張某手中借的80萬元錢，再以王斌明名下的路虎車作抵押，讓張某去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共同承擔這80萬元的債務。如果宣某也跟著承擔這80萬元債務，這筆債務跟這臺車就能抵消，王斌就不用分割這臺路虎車了?，F(xiàn)在具體細節(jié)我有點想不起來了。當時王斌和張某看律師都這么說了，就覺得也沒有什么問題，就同意去法院起訴假官司。我一聽覺得不太妥當，因為畢竟是假官司，我就跟他們說這么整能行嗎？可別整出事。李天來說，那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么辦了。我覺得律師都說了不會出現(xiàn)什么毛病，我就離開了。第二次是開庭的前幾天，我和我朋友一起吃飯，王斌、李天來、張某他們在二樓的包房里吃飯，在吃飯的時候，李天來跟王斌去一樓的一個小單間，還在談假官司的事情，我領(lǐng)著我朋友王某2一起聽聽李天來出的主意到底行不行？李天來跟王斌說的時候，我朋友王某2提出了異議，李天來挺不高興的，還跟我朋友說了一句，要不你來整，當時氣氛挺尷尬的。說完我就領(lǐng)我朋友王某2回去吃飯了。第三次是開完庭的當天，王斌、李天來、張某又去了我家的飯店。在飯店內(nèi)李天來、王斌、張某還有我在一起說庭審的過程，李天來問張某開庭的經(jīng)過，張某就說了開庭的經(jīng)過，李天來說庭開的挺好。當時我看張某平白無故幫我兒子王斌，我還向張某表示感謝，跟他說，你們哥們之間挺講究的，叔叔感謝你，張某也沒說什么。
14.證人王某2證言：2017年9月，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王某1邀請我去他兒子開的飯店吃飯，在還沒開飯的時候，王某1說，老王，我兒子找一個律師準備要打官司，你也去聽聽律師出的主意行不行？因為我們是多年的哥們，我就去聽聽到底是什么事情，王某1領(lǐng)我去飯店一樓大廳的一個房間內(nèi)，進去之后我就看見姓李的律師在跟王斌說話，我和王某1在旁邊聽著，當時一直是李律師在教王斌怎么虛構(gòu)一個假的借款協(xié)議去法院起訴，大概的意思就是找一個王斌的朋友，去虛構(gòu)一個假的借款協(xié)議，去起訴王斌和王斌的前妻，具體怎么說的，因為時間太長我就記不清了，我聽完之后覺得這件事有點不靠譜，我就說這件事可不能瞎整啊，我說完之后，李律師還有點不高興，我記得非常清楚，他跟我說那你說這個官司怎么打？這時氣氛就有點尷尬，好像我說的這句話，李律師非常不高興，我一看這個情況畢竟是他們的事情，而且還找律師了，我就沒有再多說什么，就趕緊離開上二樓準備吃飯了。
15.被告人王斌的供述與辯解：2015年3月2日，我和宣某協(xié)議離婚。2017年，宣某起訴我兩次，一次是為了孩子撫養(yǎng)費的事情，另一次為分割我名下一輛黑色路虎攬勝越野車，孩子撫養(yǎng)費這個官司我敗訴了，法院判我支付給宣某26萬元撫養(yǎng)費。分割路虎車案件，我的代理律師李天來和我說，我也快敗訴了，我心里很不情愿把這輛車跟宣某進行財產(chǎn)分割，因為這輛車是我父親買的，李天來給我出了一招，說對方想要分割共同財產(chǎn)，必須承擔共同債務，以虛構(gòu)債務的方式到法院進行訴訟，從而將這輛車繼續(xù)留在我這里。李天來讓我找張某，因為張某和李天來之前見過面，李天來說張某有正式工作，如果我和張某之間形成債務關(guān)系，比較有說服力，李天來還說具體操作方式就是虛構(gòu)借條，借條借款人寫我的名字，債權(quán)人寫張某的名字，時間寫我和宣某婚姻存續(xù)期間，讓張某拿著這個借條去法院起訴我和宣某，而且李天來還和我保證沒有風險，只要法院判決下來之前撤訴就可以。我考慮一下就同意了他的提議。2017年8月份，我給張某打電話，我和他約定去敦化火車站附近的煙草胡同見面，掛掉電話后我開車去吉林××律師事務所接李天來，我們二人一起到敦化市火車站附近的煙草胡同，在那里我們見到張某，張某上車我跟他說，我要給他寫一張80萬元的借條，讓他拿到這個借條去法院起訴我，張某問我為什么，我告訴他因為離婚官司的事情，后來李天來把話接過去了，李天來跟張某說，王斌和宣某離婚后，宣某要分割王斌名下的黑色路虎越野車，這輛車價值80萬元，要是宣某官司贏了的話，王斌就要支付給宣某40萬元，王斌不想把這臺車分割，所以想讓王斌寫一張和你之間面額80萬元的欠條，你拿這張欠條去法院起訴王斌和宣某，起訴的80萬元債務就相當于離婚之前的共同債務了，需要王斌和宣某承擔，這樣債務就和路虎越野車的財產(chǎn)價值相互抵銷，王斌就可以把這臺車留下了。李天來說完后，張某問這件事有沒有風險，李天來說沒問題，讓張某放心去起訴，而且還說如果出現(xiàn)問題，只要法院判決之前撤訴就可以，張某就同意了。緊接著李天來拿出來一份抵押借款協(xié)議，告訴我們?nèi)绾魏炄掌?，利率多少，簽名位置還讓我們兩個人用藍色圓珠筆簽，李天來說用圓珠筆不會被鑒定出來借條簽訂的真實時間，我和張某在車上簽訂了借款協(xié)議書，在簽訂借款日期的時候，李天來讓我和張某把日期寫的是2014年12月8日，張某問為什么簽2014年12月8日，李天來說，日期必須寫到我和宣某婚姻存續(xù)期間，這樣才能共同承擔債務。簽完后張某有事就走了，我把借款協(xié)議書給了李天來，李天來說幫我把協(xié)議書做舊，然后我開車把李天來送回了律師事務所。第二天下午5點左右，我在李天來那里拿到李天來制作的起訴狀，我去大業(yè)胡同找了張某，給了他12000元左右的現(xiàn)金，還有李天來做好的起訴狀，讓張某第二天去法院起訴。2017年9月初的一天，我給張某打電話讓他來一趟我弟弟王某3在城市之星二期開的酒匯啤酒屋。我和李天來、我父親王某1先到的，后來張某也來了，我們聚齊后李天來開始教我和張某，說我以去牡丹江開酒吧的名義向張某借款80萬元，以我的路虎車為抵押，利息每個月兩分，借款期限一年，讓張某去法院起訴的時候跟法院說我不支付利息，而且我身上有好幾個官司，因為這個理由讓張某起訴我和宣某，大概流程就是這樣。當時我父親也在場，我父親王某1說，這么整會不會出問題，李天來和我們保證，按照這個方式在法院說肯定沒問題，真的要出問題撤訴就行，說完我們就散了。接到法院開庭通知那天，我又給張某打電話，讓他去我弟弟王某3家啤酒屋，我和他還有李天來在啤酒屋又說起開庭的事情，李天來教張某開庭的時候要和法官闡述的一些細節(jié)，比如說錢是黑色塑料袋裝的，錢都是一萬元一捆之類的，都是為了顯得真實。開庭當天早上8點左右，李天來約了我和張某來到大德創(chuàng)客園12樓一家律師事務所見面，李天來給張某找了宋某作為代理律師，張某和宋某簽訂了委托代理合同，簽完合同后，宋某領(lǐng)著我和張某、李天來來到樓梯的拐彎處，宋某說這件事風險太大，不太想接了，李天來說保證沒問題，出了問題他擔著，我給宋某1萬元律師代理費，給完錢后我們一起去法院開庭，開庭的時候張某按照李天來教的方式說，但是當天沒有宣判。開完庭當天中午我和張某、李天來、我父親王某1去王某3家啤酒屋吃飯，吃飯的時候一起討論一下庭審過程，我父親王某1還向張某表示了感謝，說了幾句客套話，開庭幾天后，具體日期我就記不清了，李天來給我打電話說宣某去公安機關(guān)報案了，讓我趕緊找張某撤訴，我給張某打電話，我讓他和宋某聯(lián)系后，趕緊去法院撤訴，張某說行，張某撤訴成功了，法院退了六千多元訴訟費，退訴訟費的條在李天來手里。
16.張某的供述與辯解：2017年8月份左右，王斌給我打電話說自己要給我打一張欠條，沒說給我打欠條干什么用。我吃完飯給王斌打電話，王斌讓我去火車站附近煙草胡同找他，我打車去找王斌，王斌當時開一輛黑色路虎越野車，我上車見還有另一個男子，王斌給我介紹說這名男子是王斌的代理律師李天來，王斌在車上跟我說要給我寫一張80萬元的欠條，讓我拿這張80萬元的欠條去法院起訴王斌和王斌的前妻宣某，我問王斌為什么要去起訴宣某，李天來律師跟我說，王斌和宣某離婚之后，宣某要跟王斌進行財產(chǎn)分割，要分割王斌名下的這臺黑色路虎越野車，這臺路虎越野車當時價值80萬元，如果進行財產(chǎn)分割，王斌需要支付宣某40萬元，王斌不想將這臺路虎車分割，所以準備寫一張欠條，讓我去法院起訴，起訴的80萬元債務，就相當于離婚前的共同債務了，王斌和宣某每個人承擔40萬元的債務，這樣就會和路虎越野車分得的財產(chǎn)進行抵平，王斌就可以將路虎車留下。我說法院會不會按照我所說的方式進行審判，王斌說沒事，讓我先起訴，這件事挺把握的，王斌和李天來還說實在不行撤訴就行。說完這件事情之后，王斌還是李天來誰拿出一份抵押借款協(xié)議，具體誰拿的協(xié)議我記不清了，我接到這份抵押協(xié)議之后，李天來律師跟我說讓我使用圓珠筆進行簽字，具體為什么要用圓珠筆來簽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在車上將這份協(xié)議書簽上字，在寫日期的時候，李天來跟我說，讓我把簽署的日期往前寫幾年，需要把這個日期寫到王斌和宣某的婚內(nèi)，好像是李天來讓我把日期寫到2014年，當時還簽訂一份借款協(xié)議書，我也是按照李天來和王斌的要求簽的名，之后我們分開了。第二天下午5點多鐘，王斌在大業(yè)胡同找到我，給我12000元現(xiàn)金和一個起訴狀，說這些錢是起訴費，讓我第二天趕緊去法院起訴。第二天，我拿著錢直接去法院起訴了，并跟王斌說了一下。我起訴之后，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王斌找我去他弟弟王某3的店里，我見李天來，王斌還有王斌的父親王某1都在現(xiàn)場，我到了之后，這三個人在現(xiàn)場教我開庭的時候應該怎么說，這三個人都在現(xiàn)場教我，讓我在法庭上說，王斌以去牡丹江開酒吧的名義跟我借款80萬元，用路虎車作抵押，利息是月息二分，利息已經(jīng)給了我一年，后來不給利息，我看王斌不繼續(xù)支付利息，我才去法院起訴的。在現(xiàn)場教我的時候，李天來主要負責跟我解釋，并讓我在法庭上這么說，王斌和王斌的父親王某1跟我說，只要我按照他們?nèi)齻€人教的方式說，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如果出了問題，他們都能擺平這件事情。在我接到開庭通知后，王斌又給我打電話，讓我還去王某3開的店里，我下班過去，看見李天來、王斌、王某1三個人在包房，因為馬上要開庭了，三個人還是讓我按照之前教我的方式，在法庭上跟法官闡述，然后我就走了。在開庭的頭一天，王斌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大德創(chuàng)客園12樓，當時李天來也在現(xiàn)場，李天來給我介紹一個姓宋的律師，這個姓宋的律師就是我的代理律師，李天來說他和王斌已經(jīng)跟宋律師溝通完了，當時是宋律師還是李天來跟我說，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鐘再來大德創(chuàng)客園碰個面。第二天我去晚了，我到大德創(chuàng)客園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多了，當時王斌、李天來還有宋律師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了，李天來和宋律師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說宣某一方的代理律師需要做鑒定，鑒定的目的就是確定抵押借款協(xié)議書上面的簽字是什么時間簽的。宋律師把我和李天來、王斌帶到一個樓梯的拐角處，跟李天來說這個事情這么做穩(wěn)不穩(wěn)當，李天來說沒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李天來和宋律師兩個人商量一下，李天來跟宋律師說帶一份復印件去開庭，法官問起協(xié)議書原件的去向，讓我跟法官說原件已經(jīng)丟了，李天來和宋律師一起去屋里復印的協(xié)議書，我們就去法院開庭了。開庭時，我按照李天來、王斌、王某1教我的方式跟法官說，在我說完之后，宣某的律師提出不承認這80萬元欠款，宋律師在庭上說，無論是王斌和宣某，誰來還錢都行，只要是我能收到錢就可以，經(jīng)過審理之后，當天沒有判決，法官讓我們回去等信。開完庭后，我去王某3的店里，王斌、李天來、王某1在場，王某1跟我說我在法庭上說的挺好的，王某1還挺感謝我的。過了幾天，我接到王斌的電話，王斌讓趕緊去法院撤訴，因為這個事情從開始到結(jié)束都是王斌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王斌讓我撤訴，我就去法院撤訴了。
17.被告人李天來的供述與辯解：我給王斌代理了兩起他與其前妻宣某的民事案件，法院對王斌名下的路虎越野車作出了保全處理。后來法院作出判決，這臺路虎車判決為夫妻共同財產(chǎn)，路虎車實際是由王斌父親全額出資購買的，王斌對這個判決不滿意，我是他的代理律師，向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大概在2017年的時候，王斌來到我的律師事務所問我，這臺車實際是我父親拿錢購買的，法院卻判成夫妻共同財產(chǎn)，這么判合理嗎？我跟他說，誰拿錢所有權(quán)歸誰，該車屬于頂名購買。法院認為這是父母對兒女的贈與歸夫妻共同所有，這么判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王斌又問我，現(xiàn)在這臺路虎車已經(jīng)被法院保全了，無法買賣變更，下一步可能面臨著被執(zhí)行分割，還有什么好辦法不被法院執(zhí)行，我和他說要么上訴，或者這臺路虎車在執(zhí)行過程中存在其他債務債權(quán)關(guān)系，或者損害第三人利益，這樣法院才可以暫停執(zhí)行。王斌說什么是損害第三人的利益，我說所有權(quán)不是你的，是屬于案外第三人提出執(zhí)行異議，或者你這臺路虎車是跟別人合伙購買的，這樣法院再執(zhí)行，屬于損害第三人利益。他還問了一些其他問題，具體什么事情我記不清了。王斌找我咨詢之后，張某起訴王斌和宣某，開庭前兩天，張某找我說要起訴王斌，說王斌之前向他借過80萬元錢至今未還，我問張某什么時間開庭，張某說了具體時間，我和張某說我之前給王斌當過代理人，現(xiàn)在你要起訴他，我們律師行業(yè)不允許既給原告又給被告當律師，張某問我有沒有好一點的民事案件律師，我就給林海律師事務所的宋某打電話，說我朋友有個案子，我出庭不太方便，因為被告是我之前的當事人，你看有沒有時間接這個案子，宋某就答應了。這個案子開庭后，張某撤訴了。宋某收1萬元律師代理費，分給我5000元，因為我們相互之間介紹活，也都給對方好處費。后期我知道他倆根本沒有債務關(guān)系，是因為好朋友幫忙才一起虛假訴訟的，律師費是王斌支付的，王斌給我打電話要錢，我把律師費給王斌了。
18.辨認筆錄。證明王某2辨認李天來的經(jīng)過。
19.敦化市公安局破案經(jīng)過及抓獲經(jīng)過。證明本案的破獲經(jīng)過及張某、王斌、李天來系被公安機關(guān)傳喚到案。
以上證據(jù)經(jīng)法庭質(zhì)證，證據(jù)來源合法，內(nèi)容客觀真實，與本案有關(guān)聯(lián)性且相互吻合，能夠證明本案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被告人李天來的辯護人向法庭提供的證據(jù)有：
民事判決書二份、民事裁定書一份、執(zhí)行裁定書一份。辯護人用以上證據(jù)證明張某多次在敦化市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張某具有獨立的民事訴訟能力，亦有獨立撰寫起訴文書能力，不能證明提起虛假訴訟的民事起訴狀系李天來提供。
經(jīng)庭審質(zhì)證，本院審查認為，辯護人提供的該組證據(jù)與本案無關(guān)聯(lián)性，亦不能直接證明本案事實，故本院對該組證據(jù)不予采信。
本院認為，被告人王斌、李天來以捏造的事實提起民事訴訟，致使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干擾正常的司法活動，其行為均已構(gòu)成虛假訴訟罪，公訴機關(guān)指控的罪名成立，應依法懲處。王斌、李天來與張某共同實施犯罪行為，系共同犯罪。王斌到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系坦白，可以從輕處罰。關(guān)于李天來辯解自己未參與虛假訴訟及辯護人提出公訴機關(guān)指控李天來犯虛假訴訟罪，證據(jù)不足，依法不能成立的辯解和辯護意見。經(jīng)查，王斌、張某供述受李天來唆使提起虛假訴訟；證人宋某證實李天來讓其為張某代理民事案件，并收取代理費；證人王某1、王某2證實李天來參與王斌虛假訴訟案件，王某2并對李天來進行指認，雖李天來否認參與虛假訴訟，但證據(jù)之間能夠形成的完整的證據(jù)鏈條，可以認定李天來參與犯罪活動，故李天來及其辯護人的該項辯解和辯護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王斌辯護人提出王斌無前科劣跡，有坦白情節(jié)，現(xiàn)認罪認罰，可對其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成立，應予采納。鑒于被告人提起虛假訴訟后，在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后即撤回起訴，未造成嚴重的危害后果，可對其從寬處罰。根據(jù)被告人王斌、李天來犯罪的事實、犯罪的性質(zhì)、情節(jié)及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對被告人王斌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一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之規(guī)定；對被告人李天來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一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王斌犯虛假訴訟罪，判處管制一年，并處罰金人民幣5000元。
（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二日。罰金自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第二日起十日內(nèi)一次性繳納。）
二、被告人李天來犯虛假訴訟罪，判處拘役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5000元。
（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2019年12月5日起至2020年2月4日止。罰金自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第二日起十日內(nèi)一次性繳納。）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nèi)，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王 勇
審 判 員 駱靜怡
人民陪審員 李曉平
二○一九年十二月六日
書 記 員 李學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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